李珝是打死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锦衣卫已经不似当初强盛时期,早就被他裁减得所剩无几,可即便是这些人加在一起,如今合着侍卫军,也足以把他这个皇帝逼死在宫禁里。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李珝如同困兽,双目猩红,“城外十数万守城军,已经将整个殷都团团包围,你们就算杀了朕,亦是插翅难逃。弑君夺位,罪该万死!”
听得这话,沈东湛倒是笑了,“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们便想不到吗?李珝,这皇城禁锢了你的自由,也把你的脑子变得分外迟钝,以至于你也成了鼠目寸光之人。”
“什么意思?”李珝淋着雨,狼狈得像极了一只丧家犬。
年修冷笑,“还问为什么?你没瞧见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呵,你那些守城军,早就被拦在了城外,有周南领着的沈家军在,他们纵然有心救驾,您也是没命看到那一刻了!”
“你们……”李珝浑身发抖。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胆颤。
这天下,他坐了那么多年,又怎么舍得拱手让人呢?
“从你调兵遣将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沈东湛缓步朝着他走去,“李珝,你自问了解我,仗着那些年的情义为所欲为。可你到底有几分了解我呢?我从小学的是权术,而你呢?”
李珝眦目欲裂。
“你母亲身份卑微,所以那些东西,你压根没机会接触,你所有的一切本能都仅限于求生,是以每次下棋,你都赢不了我。纵然赢了,那也是我让你的!”沈东湛立在雨中,身形依旧挺得笔直。
仿佛那一刻,沈东湛才是君。
李珝狼狈如丧家犬,已无任何帝王威严可寻。
“你知道朕最厌恶你什么吗?”李珝嗓音干哑。
沈东湛没吭声。
“便是你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李珝笑得咬牙切齿,“从一开始,朕就是皇子身,可你一个齐侯府世子,人前人后都比朕尊贵,举手投足,永远都是那样的优雅从容,你对待朕……就像是施舍一般的存在。”
苏幕怀中抱剑,笑得何其嘲讽,“果然,心胸狭隘者,见谁都跟照镜子似的。李珝,别把你的心胸狭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你自己心术不正,斜眼看人,便觉得人人都是歪曲的?所以你这种人,活该得不到真心。”
“哼,你们当初让朕登位,不也是为了私心吗?”李珝咬牙切齿,“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什么扶持朕,若然真的要帮助朕,何至于这些年屯兵不止,勾结南都,以至于今日逼宫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