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归邯郸的马车上,赵括和平阳君同车而坐。
密封的车厢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轮颠簸的声音和马蹄声不停传来。
平阳君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赵括,突然开口道:“你在得知虞信之死后为何不第一时间返回邯郸?”
赵括睁开眼睛,笑道:“这算不算君候对我的审问?”
平阳君淡淡的说道:“随你怎么理解。”
赵括状做思考,心中却在不停的回顾着这位平阳君赵豹的情报。
和位列“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兄长平原君赵胜不同,这位平阳君赵豹并非和赵胜同母所生,一直以来在史书上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
即便是赵括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也就知道这位平阳君是一个比较铁面无私的司寇,然后在政治的事情上基本唯平原君马首是瞻,其他的还真就没了。
赵括想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开口道:“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怕死。”
“哦?”平阳君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头:“能从赵卿这样的人口中听到怕死两个字,还真的是让本侯有些意外。”
赵括哈哈一笑,正色道:“平阳君这句话就没有道理了,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平阳君看着赵括,大有深意的说道:“你当时觉得回到邯郸就会死?”
赵括十分认真的说道:“大王愤怒之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是无法预料的,所以我觉得留在阏与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项——而且还能顺便保护一下现场,确保不会被其他人捣乱。”
平阳君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赵括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平原景色。
远处,邯郸城高大的城郭已然在望。
赵国相邦、公族派领袖、赵括的盟友平原君十分罕见的来到了城门,迎接赵括。
坐上马车之后,赵括看向明显表情不好的平原君:“君候似乎不是很开心。”
平原君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括,沉声道:“赵括,你和老夫说一句真心话,究竟虞信是不是你杀的?”
赵括轻轻摇头,正色道:“君候难道没有看过我的信吗?我这一次是证据确凿,有证人证物能够证明虞信暗中和秦国人勾结,这已经足够让虞信死无葬身之地,又何必要私自动手呢?更何况我就算要动手,那大可以找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一个死无对证,何必在阏与这种全是人,又十分容易联想到我赵括的地方动手?”
平原君沉默半晌,道:“这个说法……本侯其实是相信你的,但是大王就不好说了。”
赵括笑道:“大王很生气?”
平原君瞪了赵括一眼:“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赵括有些奇怪的看着平原君:“君候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吗?既然虞信不是我杀的,那么虞信死了,我为何不能笑呢?若是改换一下立场,我死在了阏与的话,虞信只会笑得更开心吧。”
平原君嘿了一声,道:“这就是你的公平吗?”
赵括先是一愣,随后失笑道:“君候说得对,这的确是我的公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