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青莲的头,心疼的说:“青莲,你给我说说你娘吧,她这会咋样了?”
青莲就说娘在县里一个朋友家里当保姆,伺候一个有病的中年妇女,挺好的,她准备过几天就去看看她。
何大红就不再问了。她叹息一声说:“你看你爹离了婚,我要是再离了婚住在这里,人家是不是就笑死咱一家子了。”
青莲一挥手说:“姑,别人的看法能当饭吃不,咱过咱自己的日子谁都不在乎。”
大红担忧的看着侄女说:“我就担心你呀,你这正是找婆家的时候,咱家没男孩本来就不好找,要是再有个离婚的姑住在家里,可是对你有大影响呀。”
青莲一听找婆家,心里的蜜水直往上泛,她搂住姑的脖子,幸福的笑着说:“姑,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姑听了大吃一惊,侄女居然自己找了个对象。她嘘声问:“那你爹同意吗?”
青莲得意的一笑说:“放心吧,我爹已经同意了,这正等他凑个好日子来提亲呢。哎我想想,明天估计该来了。”
何大红看着侄女这股高兴劲,就问她:“他是哪庄的,家庭条件如何,这小伙子长的好吧?”
青莲想起李逸飞那英俊不凡的模样,笑的更甜了,她羞涩的一推姑说:“先不跟你说,等他来了你自己看吧。”
说罢跐溜一下跑下床,回自己被窝睡了。
她可睡不着,她蒙起被子想李逸飞。
其实李逸飞比她还急,奈何这双方相亲必须挑好日子,他只能苦苦数着日子过了。
就在青莲躺在被窝里甜甜蜜蜜的思念着他的时候,李逸飞正跟爹坐在饭桌上,饭桌上搁着一碟花生米,一小盆拌凉白菜,爹一酒盅一酒盅的呷着酒,李逸飞陪着他慢慢喝。
二十多年了,是李逸飞第一次陪爹喝酒,因为他“有求”于他。
李逸飞知道青莲爹心里有阴影,他怕明天去相亲,青莲爹会对他当面对爹提出啥令李富贵接受不了的条件。
李富贵头一回被儿子陪着喝酒,也是儿子头一回跟他说这么多话,想想,儿子居然也是头一回“求他”。他心里五味杂陈,一阵阵的疼,不由热泪滚滚。
他忽然握起两拳,在自己胸口咚咚捶了两拳,痛心疾首的说:“儿子,爹不配当爹呀,爹对不起你呀,你从小跟着爹受了太多罪,吃了太多苦,我都不知道你是咋长大的……你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又摊上我这个混账爹,你苦啊……”
李逸飞用温和的目光看着爹,淡淡的说:“我都习惯了,不觉得苦。”
李富贵的眼泪流的更欢了,他呜呜痛哭了一阵子,又点上一根劣质烟抽着,长吐一口气低声说:“逸飞,爹不敢求你原谅,爹只是想跟你说,爹也不是生来是酒鬼,赌鬼,爹跟你这么大不吸烟不喝酒也不沾赌。当年我娶了你娘我活得可带劲了,农忙时候早出晚归,农闲了就想法子做点小生意赚个零花钱,你娘怀着你时想吃啥我给她买啥,都说她跟着我可享福了。”
大概是说起了昔日深爱的妻子,他脸上的戾气不见了,两眼射出柔和的光,语气也温和动听。
李逸飞头一回正视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爹,发现爹还真是个美男子。
“可是,你娘她说没就没了,我咋也想不到我有了儿子,就没了老婆呀……老天爷咋不能让我两全呢……尤其看着饿的嗷嗷哭的你,我心都碎了。人家的孩子都有娘疼,有奶吃,我的孩子咋就没呢?我恨我怨我又没处恨没处怨,我就学会了喝酒,赌博,因为在喝酒赌博的时候,我能暂时忘记你娘呜呜……”他放声大哭。
李逸飞温声跟爹说:“爹,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但是过去了……”
李富贵把酒盅猛的一摁,可怕的瞪着眼睛说:“啥过去了?永远都过不去,你娘他永远都在我心里。之所以这些年谁给我说媳妇我都不娶,我一是怕她对你不好,二是心里不能接受第二个女人,我李富贵这辈子的媳妇,只能是你娘。”
爹的痴情和忠坚令李逸飞大为动容。这些年他对爹只有鄙视和恼恨,觉得他是个根本就不懂感情的人,哪里知道他的感情都埋藏在心底。
李逸飞端起酒盅说:“爹,我懂了,这些年是儿子不孝,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您,咱们爷俩也从来没有交流过,以后不会了,等我娶了媳妇,咱们这个家也像个家了,我们两个会好好孝敬您。”
刚刚不哭了的李富贵听了儿子这番话再次热泪滚滚,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擦着眼泪说:“儿子,谢谢你。”
李逸飞给爹倒上一杯茶,两手举着递到爹手里说:“爹,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
李富贵抬眼看着儿子问:“儿子你想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