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顾小锦下意识说：“当然, 我做美食的初衷，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进一步的解放联邦的美食文化。”
话语一顿, 她又道：“况且这些并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更多的是古早历地球时代的美食文化，于我而言，我并不想要拿着不属于我的东西去谋求私利, 文化应该要有文化意义和价值。”
夏文曜思索了一会儿, “我明白了。”
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而已，顾小锦的想法是他们很难理解的。
他们从小就接受比常人更优渥的待遇, 长大之后也会回报家族, 让家族一代一代在豪门世家中根深蒂固，不停掠夺更多的资源。
无私奉献？
那是伟人才做的事情, 不是世家子弟所考虑的。
顾小锦这样的, 可谓是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但听她这么一说，夏文曜又有些明白了。
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公开出去了又何妨, 只是……
夏文曜板起了脸, 小小的人儿忽然变得无比严肃：“你的泡澡现在只是进入第一阶段，等所有药材都用光了之后, 你的精神力也达到了月耀级, 就得来到第二阶段的训练。”
“如果你不进入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的投资就会前功尽弃。但到了第二阶段, 你需要更多的天才地宝去修炼, 所投入进去的功勋值远不是现在能比。”
他话语一顿, “所以, 你不够钱。”
一句话, 秒杀！
顾小锦倒吸一口凉气，不够钱，多么可怕的诅咒！
来到这个世界，天天都在赚钱，天天都不够花，她真的太穷了！！
“可是……”
似是明白顾小锦想要说的话，夏文曜继续道：“就算你可以多想出几种赚钱的配方，但随着你公开出去，也只能赚一时的钱，无法产生永久盈利，只要有一天你不公开配方，你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而且赚多少就用多少，无法积攒一笔功勋值，你也应对不了突发状况。所以，你还是不够钱。”
又是一句秒杀！
顾小锦眼睛一转，肃了肃脸色，郑重地说：“你既然跟我提起了这个，想必已经想好了办法，我该怎么做？”
夏文曜微微点了点头，眼里难得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跟顾小锦有种很默契的感觉。
他语气淡漠，答非所问：“上次你在星网说要公开星空能量棒棒糖的配方，联邦估计已经坐不住了。”
“联邦？”顾小锦疑惑，“这跟联邦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联邦现在面临星兽和虫族的威胁，已经开启战时响应，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边疆越是动乱，就越是要稳定内部，不能敌人还没打过来，联邦内部就先乱了。”
顾小锦点了点头，“懂，要打战，先维.稳，不然前后夹击，难上加难。”
夏文曜话语一转：“但你公开了星空能量棒棒糖的配方，不需要经过任何渠道，所有人都能够获得，有教无类，就增加了一丝乱的风险。”
顾小锦怔了怔，“怎么会……”
夏文曜看着她，目光深邃又澄澈：“现在当然不会，因为星空能量棒棒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辅助物品，而且还是针对最低阶层的精神力者，哪怕学会了，也只是多了一项本事。”
“但是随着你以后公开越来越多的药剂配方，就会对联邦目前的世家局势产生变化，人人都学会了，自给自足，那何必千辛万苦的加入世家，凭白听人命令？”
“另外，有教无类，不分人的传授，难免会被一些超高智商的坏人学去，就光是制造补充药剂私下贩卖这点，就可以产生很高的利益。”
“况且制造的药剂不一定是正品，也可以卖假，那些人总能找到类似更便宜低廉的替代品，只是效果有多少就不一定了。”
夏文曜低声道：“小锦，有光的地方就有暗，联邦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纯粹，总有一些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
在那些混乱无序的星际区域里，普通人想要活下去都得耗费毕生的力气。你的药剂，对他们来说就是希望。”
“虽然联邦一再强调精神力只有遇到重大危险时才会进行突破，但总是有人会认为，只要多服用精神力者使用的药剂，普通人也能进行精神力突破。”
“只要能补充精神力，只要能刺激精神力，他们都会抓住一切机会去寻找，而这，就是那些黑心商人有利可图的地方。”
“在联邦也管不到的地带，你的这些药剂恐怕会被炒成天价，可怜的是只要他们拥有一个腕表就能连接进入星网，就能知道制作药剂的配方。”
顾小锦再次怔住，认真思索了起来。
她隐隐明白夏文曜的意思了。
随意公开，就等同于没有秩序去制约，有能力者更进一步，无能力者被抛下，而有能力者只要花点心思，就可以将市场给搅混。
无序，混乱，这才是最致命的。
夏文曜抿了抿唇，神情略微严肃，怕顾小锦会乱想，便道：“我并不是在否定你公开配方的意义，你公开配方是好事，造福万民，打破人们获取更上一层知识的壁垄。”
“但现在局势不对，场合也不对，我怕你的好意会引起有心人的利用，反而对联邦造成一定的冲击。一旦失去了秩序的制约，就会造成动荡混乱。”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客观会存在的事实。
万物有好有坏，只是看好的一面是否能抵消坏的一面的影响，尽力去向好而不是向坏。
顾小锦脑海里心思百转，她想了许多，发现夏文曜说的话很有道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顾小锦也不想自己明明是好心的分享，却让那些黑暗进一步滋生，牟取暴利，害了更多无辜的百姓。
联邦是一个复杂的联邦，而她只是一个人，是无法算尽一切的。
公开古方菜谱还好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只是用来吃饭的。
如果面向的是精神力者，首先获取星兽就是一大难关，哪怕获取到了，没有下厨经验，处理出来的星兽肉能量也会大为受损。
获取星兽的高额成本，就足够让那些黑心商人望而却外。哪怕有机构花大力气去钻研，但这些配方都是公开的，钻研出来也卖不出很高的价。
至于那些机构如果不是用来进行牟利，而是私下里利用古方菜谱去培养战士等等，那就不是顾小锦能考虑的问题了。
她公开菜谱时都会先在版权登记所里登记，顾小锦不信联邦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却默认她这么做，想必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不然联邦一旦叫停，就算她想公开也没有办法。
战争即将到来，所有世家都在盯着这个机会，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战争是绞肉机，对于世家来说战争是商机，是更进一步巩固地位、通往更上一层的机遇！
封侯拜相，谁不愿意？
左不过是汝之.砒.霜，他之蜜糖罢了。
随着顾小锦了解的东西越多，也就越知道联邦里的一些局势，虽然局势紧张，但依然在可控范围。
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就知道了，他们还好好待在联邦里，就知道没想象中这么糟糕。
万一战争真的发动，世家绝对得冲锋在第一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联邦养了这么多世家，让他们掠取了如此多的资源，等发生了危机，世家也得承担他们的责任！
万物有利有弊，她无法阻止时代浪潮的到来，而联邦，却是可以掌控时代浪潮的庞然大物。顾小锦的力量和联邦比起来，只是一片微微能搅动浪潮涟漪的叶子罢了。
公开古方菜谱，冲击最大的反而是药剂师协会，药剂不再是人们唯一的首选。
但公开对精神力有帮助的药剂，却不能跟古方菜谱等同。
药剂制作成本和难度都很低，偏偏带来的收获高，会让很多投机取巧者抓住机会，让乱的更乱，秩序严重受到破坏。
这是一个以强者为尊，力量为尊的世界，强者越多，就越容易陷入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社会安定和秩序，都会在这一法则下崩溃。
顾小锦不清楚联邦建立这么个普通人和精神力者并存的社会，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和精力，但想必是非常困难的。
她不想去破坏，也不敢去破坏。
思及此，顾小锦慎重地说：“你觉得我要怎么做？要不我干脆不公开，自己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