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有些危机意识的,连忙摆手道:“小安同志开玩笑了,那个,食堂的哨音响了,我下去拿饭缸。”
“怂样!”李姐小声地呸了声,然后跟安知夏普及道:“这个王干事瞧着是个老实憨厚的样子,实际上一肚子黄水。不就是一个公社人事部的干事吗?整得跟什么大领导似的,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就往前凑,显摆得不行,什么吃国家粮、福利多、人脉广,谁不知道他家四个半大小子饿得嗷嗷直叫换?”
安知夏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掏出不锈钢材质的饭盒,笑着站起身:“我瞧出来了,一个油腻大叔还学小鲜肉勾搭妹子,自恋到这种程度也没谁了,可真是他加厚四眼的配置。”
李姐听了暗自琢磨两遍,特别快地直白捕捉到她传达的意思,乐起来:“小安同志,你还没来的时候,公社里已经传了你两句,说你得理不饶人,小嘴巴嘚嘚得厉害,是个小辣椒一样的人物。不过,见了你本人,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安知夏秀眉一扬,“不知道谁这么好心将我的威名传扬出去,正好方便我接下来开展的工作。”
李姐也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这些人瞧着各个都能耐得不行,其实也就是只纸老虎,欺软怕硬!”
俩人相携去了食堂。
公社后面是个学校,却没有公社的气派,顶多是土墙瓦顶,涂了白色的漆,写着各种红色激励标语。因为包含了五年小学和两年初中,要辐射四周三十六个村子,所以学校还算大,基础设施勉强算齐全,有操场、球场、单杠、乒乓球台,有食堂和宿舍。
平时公社里的人员都是去学校专供老师的小食堂吃饭,现在正是农忙时,学校放了假,食堂里都是公社同事。
李姐挨个给安知夏指认着,这是谁,在哪里做事,性格怎样,家里如何,江湖有着什么传说。安知夏默默吃着土豆炖肉沫粉条,嚼着二和面馒头,配上自己从家里携带的兔肉丁辣酱,拿出背剧本的架势来,认真地记着,且还在超市做着小抄。
安知夏不喜欢夏华人办事拖拖拉拉的效率,吃过饭后,直接回去把人事档案仔细翻了一遍,结合着李姐的小道消息,初步筛选出能用的人手。可惜,公社里的人大都是老油子,本事不高,心气傲到天际。她实在没有心劲一一将人给掰正,反正自己一开始就打算将农副部门独立出去,所以准备外聘人员。
在纸上又增减一番,她拿着自己大半天的成果去寻社长。
这是她写得养鸡场的策划书,内容详尽,不过袁社长是个门外汉,只瞧了个热闹,鼓励她放开手脚大干。也不知道他是个傻大胆,还是困兽做得最后一击,对她信任过了头。
安知夏转身亲自去盯着人做牌子,赶在下班之前,把漆未干透的江州省抚江县五旗公社农副工厂招牌跟五旗公社牌子并排挂着。
公社里的人大都出来围着门口瞧热闹,“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农副发展部门被割出去办厂子了?”
“错不了,徐秘书说了,那个新来的安天椒上午的时候跟社长拍胸口打包票,说办厂子给咱公社创收。我见过吹牛的人,可从没见过将牛皮吹得如此大的人,社长也由着她?”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安天椒是刘副社长推荐上来的人,袁社长刚刚上任能动她吗?不动吧,又膈应人。所以就可个劲地吹捧她,让安天椒迷了方向闹腾出事情,到时候社长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将人撵回村里继续种田?”
“高,实在是高,难怪袁社长刚来咱公社五年,就把俩本地的副社长给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