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歆昏睡了五天，终于在深夜中醒来。她睁开眼却只望到了满屋子仪器发出的冷光，忍不住皱了皱眉。
麻醉药效早就过了，仅仅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牵连到了身上不知哪处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倒吸了口凉气。
低头往下看时，能明显看到肚子变平了，被子上没再出现以前会有的那一抹隆起弧度。第一念头是她终于卸货了，孩子出生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不值一提。
再略微转头，看到了趴在床边早已睡熟的乔依依，心中不禁一暖，没忍心打扰她，视线放平默默盯着天花板。
乔依依似乎觉得姿势不太舒服，于是翻了个身，这一下险些骨碌到地上，连忙扒住被子借力。
“依依，你小心一点。”罗雨歆急忙出声提醒。
“雨歆，你醒了？”乔依依见她醒过来，满脸惊喜，小心地坐到床边，关切地问：“感觉还好吗？”
“我没事。”罗雨歆轻笑着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抿了抿唇，憋着乐问她：“依依，我的宝宝在哪里啊，他是不是很可爱？”
乔依依表情一下子僵住，半晌才艰难地扯起唇角干笑了两声，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怎么了，是他有什么问题吗?”罗雨歆察觉到事情不对，急忙撑起身子问她。
“雨歆，孩子……孩子没了。”乔依依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完全不敢看罗雨歆的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孩子怎么会没呢？”罗雨歆满脸难以置信，扯出一抹笑，“你在骗我吧？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这次早产确实有点儿突然，给你吓坏了吧？在报复我对不对，依依你学坏了啊。”
乔依依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重复一遍，心里也跟着难受，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见乔依依落泪，罗雨歆情绪才开始有了转变，“难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已经平坦如初的小腹，满脸茫然，“我的孩子，没了？”
“是，已经被取掉了。”乔依依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罗雨歆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终于想起来打量四周的环境，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啊，她做个普通的剖腹产手术怎么会来这里呢？
“依依，孩子……我的宝宝在哪儿啊？”罗雨歆声音哽咽，眼泪喷涌而出，“让我看看他，我还没能见上他一面呢。我才不信他真的走了，他舍不得他的妈妈的，依依，你给我抱来，快去啊！”
“雨歆，你冷静一点！”乔依依按住她，眼泪大滴往下落，“我知道你难受，可那是事实。你听我说，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要保重身体知道吗？”
“孩子……我要孩子！”罗雨歆彻底崩溃，胡乱拔掉了身上的各种管子，脑袋蹭着枕头不断往上拱，双腿拼命扑腾踢蹬着床板，“别拦着我，我想看我的宝宝，宝宝……我想他，求你了，求你了依依，我要见他！啊——”
“雨歆，雨歆，你别乱动，刀口会崩开的！”
疯癫中的人力气太大，乔依依险些没按住，她手忙脚乱地按铃，不一会儿医生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