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上接报,说秦军再度攻城,莘迩便即率部复来襄武,再寻战机。
方才不久前,莘迩接报,斥候言说,见到南城墙被打出了一段缺口,莘迩知襄武事急,便即令高延曹、罗荡、赵兴等率部急击城西的秦军吕明部,以图为襄武的城防减轻压力,——倒是正赶上唐艾的计策奏效,东城门内火烧秦兵、南城外挚申金临变无措。
吕明部和城东的同蹄梁部隔着整个襄武县城的城区。
吕明故此还不知道城东起火这事儿,因为已闻挚申金打破了南城墙一段,也是出於争功的心态,他方在催各部进战,突然接报,说阵后冒出来了一支陇骑。
昨天的时候,玄甲突骑就出现城西,骚扰了一阵,吕明对此自是有备。
闻报以后,吕明不慌不忙,嗤笑说道:“昨日已扰我城西,无功而退,今日复来,莘阿瓜当真技穷也。”令从於左右的苟单、窦干两将,说道,“率你两人部挡之!”
苟单、窦干接令,各自上马,带本部西去迎战。
忽有传令兵不要命的鞭马,从城东那边绕城墙奔驰而来,到至吕明旗下,见到吕明,这传令兵跳下马来,急促地说道:“大王军令:严防守虏从城中袭出!”
这道命令来的真是不知由头。
吕明莫名其妙,说道:“我部正在猛攻西城墙,守卒头都不敢露,怎会杀出奔袭我部?”
那传令兵说道:“将军还不知么?城东守虏故意丢掉城门,诱得同蹄豪平部进了城中,他们用火攻之,同蹄豪平部大乱奔溃,自相践踏,东城守虏趁势杀出,现正与我城东部队鏖战。”
“什么?”吕明大惊失色。
若无城东的这场变局,城西远处来的那支陇骑自是不足为虑,可现下城东出现了变化,万一城东战败,势必会牵连到城南、城西,那正往吕明本阵杀来的那支陇骑可就是个麻烦了。
吕明立於中军,扭身顾眺西边。
苟单、窦干两部出了中军主阵,与那支杀奔前来的陇骑已经快要碰头接战。
……
城东,秦军中军。
蒲茂连续接报,先是城东中了敌计,继而城西出现玄甲突骑。
“该当如何应对?”一句询问脱口而出。
回答的声音响起:“大王,宜立即以精卒甲士挡住东城内杀出的守虏,以防城东同蹄梁部的混乱扩大;同时遣骑援助城西,以防吕明阵被陇贼骑攻陷。”
只论这个回答中的两个应对之策,的确不错,可回答的声音却不是蒲茂想的。
此回答之人,乃是季和。
蒲茂这才想起,孟朗没有跟在他的身边,而是此刻正卧病帐中。
略微收拾了下心绪,蒲茂拿出沉着的姿态,说道:“就按季卿之议下令!”
一面丈余高的大旗,竖立在东城门南边一段的城墙上,蒲茂眺望见之。
从这面大旗的高度、形制,他认出是唐艾的将旗。
蒲茂定眼其上,不觉心道:“唐千里,在那旗下么?”
……
城东,那面丈余高的大旗下。
唐艾白衣裹帻,迎冒敌矢,镇定自如,俯仰垛口,挥扇指点,有条不紊地下达军令。
“令魏咸,咬住同蹄豪平,追之不放!”
“令麴章,借城东秦虏自乱之机,於南城发动反攻!”
“调集弓弩手,增援城西!”
……
若从高空望下。
可以看到:占地十余里方圆的襄武县城周围,城北渭水横流;城东一支数百人的陇兵精锐从黑烟滚滚的瓮城中杀出后,现正於城墙和护城河之间的范围内,追杀乱成了麻的数千秦军同蹄梁部兵士;城南鼓声阵阵,百余陇兵甲士争先恐后地从城墙的缺口出跳出,向攻城的秦军挚申金部发起了反击;城西秦军吕明阵的西边三四里处,敌我骑兵接战,厮杀一团,同一时间,增援赶到的守卒弓箭手,加入到了城防的队伍中,泼雨似的箭矢射往城下。
……
“大王,今天这城,怕是打不下了,不如鸣金撤兵。”
已将至傍晚,接连三支援兵压上去,城东的混乱仍未得到完全的制止,城西的玄甲突骑也没有能被击退,城南守卒的反攻尽管被挚申金挡住了,可城南的攻势却为之一挫。
蒲茂知道,季和的建议是正确的。
带着极度的不甘心,蒲茂再三望襄武东城上的那面丈余大旗,心中想道:“襄武小城,竟难攻过於洛阳、邺县!”下令说道,“暂撤兵回营,明日再攻!”
令旨下达,城东、城南、城西三面的秦兵相继停下战事,脱离战场,撤还大营。
魏咸、麴章等部应唐艾将令,亦各止战;城西的玄甲突骑也撤退西走。
当晚唐艾城头设宴,给魏咸、麴章庆功,暂且不提。
只说是夜,蒲茂收到了一封书信。
这信是莘迩亲笔所书。
信中写道:“襄武君难下,吾兵少,亦难拔君营也,将先歼慕容瞻,再取君首於城下。”
蒲茂看罢,连日攻城不下的憋屈爆发出来,他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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