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龟仍有顾虑,他说道:“明公,张道将年轻气盛,他吃了这次亏,恐怕一定是会报复过去的!如果他报复得过於激烈,因而导致麴氏更大的不满?明公,那可该如何是好?”
“长龄啊,你与张道将虽少小相识,但你俩太久没见了,你现在已是不太了解他。他年轻,确然是还年轻;然而气盛,却已是不见得了。”莘迩手抚髭须,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又说了句,“……况则退一步说,年轻人,气盛点也没什么不好!”
“是,是,明公说的是。”
莘迩探手,要回张龟手中的那页羊馥来书,说道:“我本来尚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正式把河州的州治从唐兴迁到金城,有了张道将这件事,州治可以迁了!”
张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麴氏再是势大,道将此事,他们是不占理的。且把舆论鼓噪起来。由是,麴爽料也就不好再反对迁治了。”
迁河州州治到金城县这件事,迫於莘迩襄武大胜的威风,麴爽明里没怎么说话,但暗里是坚决反对的。
毕竟州治是州政府的所在地,是一州的政治中枢所在。
如果能把州治留在唐兴,留在麴爽军府的势力范围内,那么即便州刺史换了是莘迩的人,麴爽却就仍可把他的影响力投到州府里去,换言之,仍可影响到以后河州政措的议定和施行。
可一旦州治迁到金城县,迁到莘迩的两府势力范围内,他显然就将会被排斥到州政之外了。
正如张龟与张道将是“老交情”,莘迩与麴爽也堪称“老交情”。
做出了不再拖延,现在就迁州治到金城的决定后,麴爽高大健硕的形象、上次见唐兴郡见他时两人雪后赏剑等等的场景不禁络绎浮现出来,跃入莘迩脑海。
莘迩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为难啊!为难!”
“明公,什么为难?”
“老麴为难啊。西平起火、州治将迁,为难,为难!”
张龟独目看之,见莘迩连连摇头,似如体会麴爽闻此两事后的心境,不觉哑然。
莘迩替麴爽感叹罢了,吩咐说道:“多注意下老麴的动静。”想起一件事,说道,“我闻太后说,老麴已经数次私上书大王,请求日勒翁主与其子完婚。日勒翁主今年才多大?十来岁罢了!这个年龄成婚未免过早!我对太后说了,最好再过几年,等翁主长大了再成婚不迟。你给景桓去封信,叫他给大王也上道书,建议大王不要急着给翁主完婚。”
日勒翁主,便是左氏的女儿、令狐乐的妹妹令狐婉。日勒,是西郡的郡治,令狐乐对他的这个妹妹极是疼爱,即位后,就把此县封给了令狐婉,做她的食邑。
尽管知道以年龄小为由阻止令狐婉和麴爽之子的成婚是个不成立的理由,——为补充因战乱而大量损失的人口,早在本朝初年,武帝就下过“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的诏书,即女子十七岁还没嫁人,本地长吏就有权强制把她嫁人,故是,当下女子十二三岁即出嫁者比比皆是,特别贵族女孩,七八岁、八九岁嫁人的都有,但张龟明白莘迩此举是为了什么,便恭声应诺。
当日回书羊馥,叫他着手迁治事宜,限以一月为期,把州治迁到金城。
……
孟朗遗留下的情报系统,依旧保持着高速运转的作风。
西平郡太守张道将被麴氏子弟围攻、河州州治已经开始从唐兴县迁往金城县、黄荣上书令狐乐建议不要着急给令狐婉和麴爽之子完婚,这三件事情,於九月中被相继报送到了咸阳。
蒲茂一一看过,遂於这日召仇畏、崔瀚诸大臣入宫。
等仇畏诸人到至。
蒲茂开门见山,说道:“孤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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