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斐目瞪口呆,猛地一拍案几,说道:“妙计!幼著,你怎么想到的这个办法?此计如成,不仅我陇各州备战,蒲茂不会疑心,甚至天水等郡的秦虏守备也会松懈!好计、好计!”惯例翘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说道,“好极了,好极了!”
黄荣心服口服,说道:“明公此策,胜荣愚策百倍!”
莘迩的这条计策,确实比黄荣的要好。
如能得成,使蒲茂对定西的备战目的做出误判事小,关键是,还能够让蒲茂误以为定西也许将要发生内斗,使他对陇地这边的防备可能会掉以轻心才是重要。
“士道,卿以为我此策可行么?”
羊髦摇扇笑道:“孟朗未死,或不可行;今秦虏当国者,仇畏也,为清除孟朗余党及打压秦虏伪朝中的新进华士,他急需军功,以竖其威望,博蒲茂深信,故急於灭拓跋倍斤,以媲美孟朗佐蒲茂灭伪魏之功,俗语云‘利令智昏’,他必定是会中明公此计,是会相信这是真的。明公此策,可行也!”
“老傅,你怎么半晌不说话?”
傅乔本人有才学,加上莘迩时不时的把自己“写”的些诗词托名是他所作,他现如今的名声,当真是连远在江左的众多名士都通过桓蒙已知,不仅声名远播,在谷阴、在陇地现也是一时无两,已是当之无愧的谷阴文林、清谈圈的领袖。
名声尽管越来越大,傅乔却是有苦难言。
那些诗词,压根不是他写的,和他不是一个风格的,特别有些诗,莘迩只说了一句两句,便有人向他求要全诗,他哪里找去?只好百般推脱。搞到现在,有的文坛聚会,他都不敢去了,——倒是无心插柳,他“不慕虚名、洁身自好”的美名反因此扬起。
今日来见莘迩,傅乔鼓足勇气,想央求莘迩不要再“推名於他”了,然一见到莘迩,尽管观如尔雅君子,他只觉霸气外露,好容易鼓起的勇气顿就烟消云散。
听到莘迩闻他,傅乔愁眉苦脸,说道:“乔虽不通军事,但明公此策诚然上佳!”
“你是谷阴舆论的领袖,散播谣言此事,主要就靠你了!”
傅乔说道:“大王若是闻之,会不会?”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下午会再入宫谒见大王,提前将此计说与他知。”
傅乔说道:“乔必尽心尽力,为明公办好此事。”
莘迩环顾众人,说道:“待我还到金城后,舆论就可散播,白纯便可归龟兹,诸项备战随之就全面铺开!”顿了下,交代羊髦、孙衍、黄荣,说道,“备战的同时,新政不可偏废,尤其均田制,才落实未久,要注意稳固;景桓,府兵这块儿,你亲自巡视、检查。”
羊髦、孙衍、黄荣应诺。
莘迩看向曹斐,说道:“老曹。”
曹斐挺胸说道:“幼著,有何吩咐?”
莘迩说道:“你帐下的太马等精锐,要参与此战,你也要早做预备。”
曹斐大声应诺。
……
陇地的军事力量主要由两大部分构成。
一个大部分是各州郡的州郡兵、诸胡的部落兵,以及现在已经形成规模的府兵;此外,还可以加上西域诸国的部队。
这个大部分,便是即将展开的备战工作中的重点备战目标。
一个大部分是常备的主力部队,这个大部分又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莘迩部,一部分是京畿戍卫军,一部分是麴爽部,——京畿戍卫军的成分稍微复杂,曹斐是名义上的主将,但其中不止有他的嫡系,也有一些麴爽的故吏,还有令狐乐即位后安插进去的将校。
莘迩、曹斐两部兵马不必说,肯定不会耽误出兵,至於京畿戍卫军的其它成分和麴爽部,只要有令狐乐的令旨下到,他们料来也是不会影响到用兵的。
且不必多说。
……
这天下午,莘迩再次进宫,面见令狐乐。
昨天是在四时宫见到的令狐乐,今天令狐乐未去四时宫,因是在灵钧台见的。
莘迩把他“故作不和,引导蒲茂误判”的计策说与了令狐乐。
令狐乐自无异议。
见罢令狐乐,左氏的宫女梵境传旨,托以说令狐婉婚事为由,召莘迩相见。
令狐乐听得左氏要与莘迩商量令狐婉的婚事,蹙起眉头,说道:“麴爽前日又上表朝中,请求及早给他儿子和菩提心完婚。孤的意思是菩提心的年纪小是小了点,可十一二岁成婚者亦不乏见,便完婚就是。母后不舍得。将军,你帮孤劝一劝孤的母后,允了麴爽吧。”
尽管麴爽之子和令狐婉,说来还是因为莘迩,才定的婚,但时势变易,莘迩现在是不赞成给他俩完婚的,令狐乐对此不是不知,但他赞成,所以还是对莘迩这么说了。
莘迩知道“商量令狐婉婚事”云云,只是左氏见他的一个由头罢了,但还是秉持态度,说道:“大王,现在最重要的是攻伐秦虏此事,别的事,我以为都可以暂时推后。”
令狐乐无奈说道:“好吧。”瞧了眼等待莘迩的梵境,说道,“你去见太后吧,不要让太后久等。”
“是。大王,那我明天就回金城了。”
令狐乐点了点头,说道:“好。”
目送莘迩出到殿外,令狐乐命令侍立边上的陈不才,说道:“跟孤去演武堂。”
演武堂是令狐乐继位后,在寝宫灵钧台附近兴建的一个建筑。
因为近,也没乘车,令狐乐骑马出宫,来到演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