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的，人不都是葬在公墓里面的吗？
眼前这杂草丛生全是泥坑的小路，让原本就偏僻的地方看上去更荒凉了，有种荒无人烟的感觉，但是入眼之处也看的见几座极其简陋的坟包，那是成天乐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他当然没有看到过，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从来不用吃生活的苦，而方雅下葬的这里，还是方知意难得找来的，不然她只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连个能让人祭拜的坟墓都没有。
能葬在这里，方知意已经知足了。
“这……”成天乐指了指面前的这条路，迟疑着开口，“能走吗？”
“能。”方知意看了他一眼，打开后备箱拿了两双雨靴出来，递给了成远一双，“一人一双，他就不用去了。”
“凭什么啊？”成天乐不服气，这路他又不是走不了，虽然又烂又脏，但是方知意这话说的就很像是瞧不起他！
“凭你待会儿摔了我还得给你医药费，这一路可就是从半山腰滚到山脚了。”她撇嘴，“自己老实在车上呆着吧，玩会儿游戏，我们很快就下来。”
“……”
成远看了一眼自己接过去的东西，眸光暗了暗，顿住了几秒，还是弯腰把鞋换了，稍微大了点儿，空荡荡的。
“走吧。”
“行。”方知意也没磨叽，从后备箱拿起香蜡就自己先走了前面，领着成远往山上走。
这一条路，她说不上陌生，但也绝对算不上熟悉，尤其是那些越发茂盛的野草，就算是冬天的枯草，也有半个人高了，方知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眼也不眨的就穿了过去，任由上面的水珠洒在上面，她也懒得管成远会有多矫情——
“你走慢点！”成远没好气的看着她，“这路上又湿又滑，走那么快我跟得上？”
“那你不都得跟吗？”方知意回头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是你自己说的我跟纪一淮结婚，就答应我一个条件的，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股份，怎么爬个山还不行了？”
更何况，这路也没有多崎岖嘛，除了两边的草长的高了点儿，但还是隐约看得出来是一条路的，毕竟这山上也还有其他人的亲人葬在这里，总会有人回来祭拜的。
但是话这么说，方知意的脚步也放慢了，毕竟成远也上了年纪，如果真的踩空或者踩滑了的话，那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在过水沟的时候她还转身伸手拉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