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注射器收回了兜里,低头扯了扯自己的口罩,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转身离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很平常,像是没人来过一样,两分钟后,床上躺着的男人忽然抽搐了起来,仪器上的所有线条都在剧烈的起伏抖动,像是死前的剧烈挣扎,一如床上的男人一样,不安而又痛苦。
半分钟后,回归到了平静。
滴——
一切都在仪器冰冷的声音中变得平静了,像是耳鸣一样,世界空寂。
……
睡的并不安稳的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脑海里的一幕幕还在眼前重现,甚至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她的太阳穴都在发胀,心跳越来越乱,像是那个支撑点都摇摇欲坠的马上要破碎了一样。
方知意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在确定了那不是自己的一场噩梦之后,想也没想的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着石膏的脚让她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宽松的病号服因为那一阵阵的冷汗而贴在了后背上,凉风一吹都是冷嗖嗖的,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
方知意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原本该守在门口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像是鬼片里的场景一样,连灯光都是冰冷的白色。
她顾不上去猜测怀疑什么,现在应该是深夜,原本就鲜少有人的走廊上更是空荡,她浑身还疼,走路也颠簸,却又扶着墙着急的单脚跳到了转角,呼吸粗重,眼里都蓄满了眼泪。
看着前面的一片空荡,方知意头一次觉得绝望离自己那么近,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大喊大叫先来的会是医生护士还是那两个壮汉保镖,而且,也没人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就算是把五脏六腑震碎,也该自己爬过去,因为谁也信不过了。
更何况,那个人是纪元致。
方知意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的吓人,却又还是咬着下唇扶着墙朝电梯口去了,那种慌乱越来越强烈,她连呼吸都是紊乱的,眼前的世界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自己的脸上发烫,手脚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