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尸体这么招摇地出城显然并不现实,温蒂将尤金被冰封的尸体藏在另一个收纳袋里,她甩开士兵之后换回了原先的衣服,她拆了头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王都。
临走之前她特地买了一块怀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七分。
温蒂回到了她藏匿梨吮的地方,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原本缩成了一团的梨吮立刻抬起脑袋来朝着温蒂露出了十分委屈的神态来,温蒂被它的这般模样逗笑了,她上前来没好气地揉了揉梨吮的脑袋,笑道:“你要是愿意缩成手掌那般大小我也愿意带你进城去。”梨吮能够听得懂温蒂的话,它一下子将脑袋从温蒂的手掌里脱离出去,然后别开脸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显然是一副“老子不听”的架势。
“你在这里等我一回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蒂找了棵树,这棵树看上去有些历史了,端得一副枝叶繁茂树干粗壮的模样。温蒂的手里化出一把冰锨,她顺势在这棵树下挖起了坑。等到一切结束她将尤金的尸体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土坑里:“尤金·麦克拉。爱莎没有具体和我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被我救了,她现在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了。只不过很抱歉的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寻找一个合适的墓地。愿你来世自由。”
温蒂铲完最后一下手里的工具变成了水珠,她把收集起来的草籽洒在刚刚埋葬尤金的土地里,做完一切温蒂去寻找梨吮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
爱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她脑子有些昏沉,脑子里各种凌乱的信息逐渐拼凑在一起,等到完全理清思路的时候她居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想到和温蒂最后的约定,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想要呼喊温蒂的名字却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房间完全改变了模样,如果说之前的房间空空荡荡,那么现在的房间简直就是满满当当。床依旧是病床,床上的被子和身子底下铺的毯子依旧是雪狼的毛皮,但是床的四周立起了支架,支架上挂着淡黄色绣着白色小碎花的绒锻作为床幔,她的枕头也换成了相同配色的羽毛枕头,软软的。
爱莎掀开被子走下床,鞋子已经换了新的,正合脚,身上也被重新包扎过,缠着绷带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的伤口也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痛了。
房间里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阻隔了冰制的地面传来的刺骨的寒意。
屋子里多了一个大衣柜,爱莎走到衣柜前打开了衣柜的门,里面挂着三件成套的衣裙,还有五套内穿的衣服、袜子,还有三双可以搭配衣服穿的鞋子。虽然衣服的面料做工远远赶不上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所穿的那些,但是当她颤抖着双手摸着柜子里的衣服的时候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这才流淌下来,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漂泊了很长时间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最终的归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能够遵守约定平平安安地回到她的身边的。
衣橱的旁边有个小小的书架,但是上面还没有摆放任何书籍,书架的前面摆着一张小桌子一把小椅子,上面所涂有的漆料和衣橱是相同的白色。再一边是一个梳妆台,梳妆台和那边的书架一样干净,爱莎望着镜子里自己那苍白的面孔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心里想的却是会不会留下疤痕。
房间里的格局变了一些,房间里多了一个壁炉。壁炉里燃着火,爱莎走过去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去感受着火苗的温度。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温蒂端着一只大餐盘,餐盘里摆放着三样菜还有一碗药。温蒂将手里的盘子放下来,把刀叉勺子一股脑地摆在爱莎的面前,爱莎看着温蒂的脸轻轻地笑了。
“来,我觉得我这次做的饭能够成功。你尝尝,我觉得还行。”温蒂说完坐在爱莎对面的摇椅上,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正一脸期待地看着爱莎。
“爱莎,你喜欢房间里的布置吗?我第一次处北境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变化,我今天下午专门路过了听说是一个富商的家,那个富商有个女儿,她房间里的摆设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不过还有一些细碎的小东西我没有时间准备,等你身上的伤口好了我们一起出去怎么样?你喜欢怎么布置我都听你的。我还找到了你说的那个孩子的尸体,我已经将他好好安葬了。”
然而爱莎并没有立刻行动,她静静地盯着温蒂的脸,柔声说道:“温蒂,谢谢你。谢谢你能够答应我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