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芷想听娘亲唱歌……”孩子轻弱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
“好,好,娘亲给你唱歌,给你唱歌……”女人含着泪说着。
“天边,金掌露,成双,云随,雁字长……”女人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唱着。
“娘亲,真好听……”孩子轻声道。
“那,娘亲教你唱歌好不好,你不要睡”女人满是污脏的脸看着凄凉极了。
“嗯……”
“天边金掌露成霜 云随雁字长”
“天边金掌露成霜 云随雁字长”
“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血红的江水滚滚,乌鸦都累得栖息在了枯死的树枝上,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休息的地方,一轻一浅两道声音在这荒凉凄厉之地遥遥传开,这是她们坚持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两天,她们在这人间地狱中挣扎了两天,终于走了出来,她们看到了远处的烟火,那是人居住的地方,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女人看着那片烟火村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啊……
女人一边清洗着孩子的面庞,一边温柔道“阿芷,这片土地就是娘亲的家乡,以后我们会一直都在这儿”
“嗯,娘亲,阿芷会永远和娘亲在一起的”孩子天真烂漫的看着女人,紫晶琉璃般的眼睛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女人却是看着孩子的眼睛一惊,从破碎的裙边撤下一块布条,清洗干净后蒙在了孩子的双眼上。
孩子很疑惑“娘亲,为什么要蒙着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女人拦住孩子去扯布条的手,轻声道“阿芷,答应娘亲,永远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好吗?”
“为什么?”孩子不明白“是因为我的眼睛和娘亲的不一样吗?是很丑吗?”
面对孩子的疑问,女人笑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们阿芷的眼睛太美了,娘亲怕有人会将你偷走,所以阿芷要将眼睛藏起来,这样娘亲就不怕了”
“真的吗?”孩子满是惊奇。
“当然,所以阿芷要学会蒙着眼走路,这样别人就不会来和娘亲抢阿芷了”女人笑着说道,但她的眼中却满是疼惜的泪水。
“这样啊!那阿芷一定不会将它取下来的,阿芷要一直一直和娘亲在一起”孩子说得天真极了。
女人笑着点头,然而那双秋波流转的双眼却满是忧伤:对不起阿芷,娘亲骗了你,但是娘亲不会让你成为世人憎恨的弃儿……
“我们走吧!”
“好”
……
日暮时分,女人带着孩子来到了村庄,年年战火,人们已经活得胆战心惊,面对这对外来的母子,村民们也不敢大意了。
五年前,南楚被屠了一座城,哭叫声冲破天际,血污的腥臭味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大将军带着军队夺回城池后,里面的场景就是生杀无常的将士都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尸体堆成山,鲜血流成河,男人死了,女人被掳,而那场屠戮正是源于一个外来的流浪人,是紫庸的奸细,百姓都怕死,他们不敢大意……
女人哭哭哀求,她不想让孩子回到家乡的土地依旧流浪,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坚持得下去……
在这战乱年代,百姓们对这对从战火中逃出来的孤苦的母子感到忧伤,因此,女人和孩子在村里人的帮衬下住了下来。
那是村外不远处的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虽然时常漏雨,不过却是母子两人这几年间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日子。
这日,女人正在厨房做饭,等待着孩子从外面回来跟她一起吃饭,听孩子讲今天遇到的好玩的事情。
却没想道,等来的是一群愤怒的村民,和被五花大绑,满身伤痕的孩子。
“娘亲……”孩子紫晶琉璃般的双眼蓄满委屈的泪水。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看到他的眼睛会那么愤怒地骂他:畜生,恶魔,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