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周沉寂,白芷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夏清说房间东南角有个柜子,里面放了各种蛊虫和解药,其中让他恢复内力的药丸也在里面。
摸黑找到了那个柜子,白芷透过月光找到了那个药瓶,他不敢全拿走,只倒了一颗出来,又拿了一颗压制蛊毒的药。
白芷将门轻轻推开一点缝隙,侧着一只眼看去,屋外并没有人看守,又静心听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便侧身挤出门缝,消失在了东宫。
他如今已经能够熟练的运行内力,在夜色中越发灵活地飞檐走壁,躲避巡逻侍卫。
茯苓宫还是如他上次来一样,沉重的大门紧闭着。
白芷推门而入,再次看到了那副挂于大殿之中的画卷。
视线在画卷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上次查看到一半便被祁殇的小青蛇引入了地下,也不知后面还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东西。
白芷在那面贴墙而立的书架前停下脚步,拿着那盏灯光微弱的灯盏慢慢仔细察看。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当年阿娘的确是在查找有关禁地里的东西,只是当时自己年纪还小,又在之后不久被紫庸王下令送进了囚禁南楚百姓的校场,后面更是不曾再见过阿娘,也不知道阿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白芷来来回回将书架检查了好几遍,上面除了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的各种杂记书籍,根本没有有关禁地蛊王的东西。
白芷又将屋内其他能检查的东西都检查完了,依旧没有发现,甚至连暗格都没发现一个。
怎么会没有呢?
白芷拿着灯盏在一旁的桌案坐下,若是阿娘当真留下线索,应当也不会放到其他地方去,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自己的寝殿就应当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呢?是当时就被她销毁了,还是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找呢?
白芷借着桌案上摇晃的烛光又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将目光落在了房梁上。
房梁相对来说比较高,要是有人打扫也不会爬上去,顶多用鸡毛掸子草草掸两下,若是上面放了个什么东西也很难发现。
白芷起身,正要上去察看,不想衣袖扫落了桌案上放着的一块竹排,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芷顿住脚神色微凝,弯下腰去拾,竹排入手微凉,反倒并不像竹排,倒像是一块玉,透着寒气的玉,又像一块铁,玄铁般冰冷,却又偏生长了一副竹子模样。
心下正奇怪,岂料起身时余光刚好瞥见桌案底部不寻常地有一块凸起,目光一定,将那块不知是什么的竹排放进怀里,伸手探向了那凸起的地方。
白芷摸了摸,像是有人故意粘上去的。
将桌案上的灯盏移至地上,白芷俯身看去,竟是一块用锦布包好的物件,锦布四周被卡在了划开的缝隙里,正好托住了里面的东西。
白芷抬手在头上摸了摸,取下唯一的一根固定发髻的发簪,用尖锐的一头将锦布划破。
里面的东西掉了下来,是一本手记。
白芷伸手将它拾了起来,退出桌底,就坐在地上背靠着桌案翻看起来。
白芷看着上面的字迹一顿,是阿娘的笔记,这本手记是阿娘写的。
手指翻开下一页,双眼陡然大睁,呼吸都紧迫起来,这是……记录的妖神和蛊王。
果然,阿娘当初也在查找,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放弃了,拼死要带着自己逃离了幽都,逃离了紫庸。
白芷翻看着手记上的内容,每一条都简短明确,每一天都与禁地之蛊有关。
紫庸皇室百年受制蛊毒之事属实
嘉隶二十八年元月初
嘉隶二十八年……
白芷拿着手记的手一抖,那是阿娘被抓到紫庸的第二年,也是刚怀上我的那一年。
阿娘竟然那么早就开始查探这件事了吗?
白芷目光继续往下:
幽都皇城禁地圈养着蛊王
嘉隶二十八年七月
紫庸皇室受制于蛊乃血脉传承,并非后天所困,可怜吾儿受牵连
嘉隶二十九年二月
白芷看到这儿一顿,嘉隶二十九年二月,那是自己刚出生没多久,是阿娘发现了我体内流淌的蛊毒血液吗?
那时候阿娘该有多绝望啊!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就发现竟是与紫庸人一样被蛊毒控制的残暴冷血不可更改。
阿娘……
白芷心中难受,他的阿娘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将自己养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