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就不收,咱们再另想办法对付他!”许广孙说。
孟建威放下筷子,起身说:“上头把他发配到这里来,可不是让他来熬资历、建功立业的。实话告诉你的吧,某已经接到了确切的任务,要么让他死在这里,要么让他身败名裂灰溜溜返回长安被下大狱!”
许广孙听了不由暗暗倒抽一口凉气,上头得有多恨他才会让孟建威这么干呐!
想了想,许广孙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他走到孟建威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孟建威听完眼睛又亮了起来,“这事能成吗?”
“十有八九,只是这事需要不少时间布置!”
“无妨,只要能成,你只管防守去办!”
伙房那边,苏扬等人的饭食已经做好了,伙夫长孙德操用托盘端了几个碗过来,“苏果毅,您几位的饭食做好了,您试试味道!”
六个大碗放在桌子上,苏扬一看,“咦,面片汤?老孙呐,还会这手艺?”
此时唐人的主食以饼为主,无论是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甚至皇帝皇室成员都是如此,少量吃米饭,苏扬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吃过刀削面片汤。
这几碗片面汤色泽很好看,面上铺着一层腊肉片,汤里有葱花,还洒了一些胡椒粉、白芝麻。
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抬头道:“老孙,味道不错,想不到你还会做这种食物!”
孙德操憨憨一笑:“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你感觉这味道如何?”
“不错,很不错!”
“那您慢慢吃!”
作为习武之人,苏扬的食量很大,他一个人一口气就干掉了六碗,他吃饱之后,郭知运等人也早就吃完了。
来到营房区,苏扬在一间间营房门口查看,他很快找到了那十几个被行军法的兵士的其中几个。
这间营房内就有三个被行军法的兵士,此刻他们正趴在床铺上直哼哼,有几个兵士正把自己的杂粮饼分给他们一点。
看见苏扬走进来,这间营房内的兵士们都站了起来,除了那三个被执法杖打的兵士还趴着不能动。
苏扬看向那三个受伤的兵士,问道:“尔等三人的晚饭呢?”
三人都低着头不出声,营房内静悄悄的。
有一个站在苏扬不远处的兵士忍不住说:“他们三个是被都尉派人去家里抓来的,没有带口粮,领不到饭食!”
苏扬皱眉道:“没有带口粮,这十天操练期间尔等三人吃什么?还有其他被行军法的人也都没有带口粮吧?”
兵士们中有人说:“果毅,他们十几人大多都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因此才没有来报道参加操练!”
苏扬有些不太相信,“揭不开锅了?朝廷早有规定,男子二十就授田一倾,其中二十亩是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一般情况下怎么可能揭不开锅?况且遇到战事,尔等还要自备粮草、兵器弓箭、牲口和其他工具,若是揭不开锅,从哪儿弄这些东西,还怎么打仗?”
其中一个受刑负伤的兵士趴在床上叹息着说:“田没了,都没了!”
“田呢?”
受伤兵士道:“早就卖了,前年打仗,正是青黄不接时,家中缺钱,征召令下来,某又不能不去,只能卖了永业田备齐了家伙和粮草!”
“你只是卖了永业田,不是还有口分田吗?口分田是不能随便卖卖的,不要欺我不懂!”
兵士回答:“是,口分田不能随意卖卖,但若是从狭乡迁徙到宽乡就必须卖口分田,去年俺倒了霉,与一官家子弟发生了争斗吃了官司,为了恕罪只能把口分田卖了迁出来,以钱恕了罪!”
所谓狭乡,就是居住人口密集的地方,宽乡就是居住人口稀疏的地方。
苏扬想了想,问道:“你家的田地是不是都是上等良田?”
“没错!”
接着苏扬又去其他营房问了其他九个受军法处置的兵士,十二个人当中就有八个是因为家中没有了田地,没有收入,却还要服兵役,因为要谋生,家中又没有余粮,所以无法来报道参加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