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摔落下来的吴之筱努力咳出口中干噎的尘土,忍着身上被石壁摩擦和石块砸落的生疼,手肘撑着身子,缓缓滚到一边,以免坠口处滑落下来的碎石砸到自己。
不一会儿,就听得头顶上轰隆隆一声,坠落口处隐隐的光亮被巨石块堵得严严实实,随之也将沙石与碎块给震了下来,通过甬道岩壁,哗啦啦地滑落到地上。
幸好她已滚到一边,要不然这些石块能将她脑袋给砸傻了,变成真正的小傻子了。
她取出腰间的火折子,用嘴吹了吹,没多久就吹出了火星,拿出荷包里的一块石蜡点燃,漆黑一片的眼前终见了光亮。
这是一处溶洞,下面很干燥,只有一条干涸得露出了鹅卵石的窄窄河道,应该是到了枯水期,空气干燥,无水渗下来。手忍着痛往上一举,只见上面渗着一点点湿湿润润的水珠儿,晶莹剔透的,附着于上边的岩石壁上。
若要取水,需要耐心些,用身上的手帕亦或是衣料一下一下地汲取上边岩石层里的水,堪能渡过渴水之时。但她踮起脚来时发现自己没办法触到上层岩壁,需得有人帮忙。
吴之筱盯着手中的烛火,烛火没一丝的晃动,可知没有风吹进来,再环顾四周,一片黑黢黢的,可见没有一丝光泄进来——此地不宜久留。
她决定起身往别处去,并喊人道:“咳咳……上官先生……咳咳咳……上官先生,你没死的话就应我一声!”手里的烛火给她照亮前路,“诶哟……嘶……好疼……”却忘了给她照亮脚下的路。
被什么东西绊倒的吴之筱利索地爬了起来,手上的石蜡被甩出去滚到远处,在地上融化,还坚持不懈地发着光亮。
她一低头,就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东西,原来是上官先生——万幸万幸,不是骷颅头和焦化的尸体。
吴之筱用手指探了探上官慕清的鼻息和脉搏,一切正常,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她放下心来,又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石蜡,借着掉落的那块石蜡的火,点燃了之后拿在手中静静看着烛火的晃动趋势。
有风。
风是从左边来的,她便往左边走去,想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出口,循着风的方向慢慢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厚实的岩壁堵住了去路。她用手贴在岩壁上摸了摸,感受到了岩壁缝隙里漏出来的风,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溶洞距外面应当是不远的。
她又往别处探了探,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很深的半环状的洞内,半环两端都是岩壁,除非人力挖凿,挖出一个出口来,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她寄希望于适才落下的坠口处,上面虽有巨石堵住了,巨石上面兴许还有很多块巨石埋下来,但这些石头都是松动的,只要上面的人一块一块搬开石头,就能下来救她和上官慕清。
从坠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怀疑这一切本就是一个陷阱,那个工部的人是故意引她和上官慕清到此处的,好让她和上官慕清掉下来。
工部的人大多数都是左相的人,甚至可以说朝中六部大多数都是左相的人。
左相这个人并不会因为吴之筱救下了他小儿子就对她多有关照,相反,一个手里捏住了他弱点的人,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当初吴之筱只告诉他狄笛还活着,却没告诉他狄笛在哪儿。这个狄笛理应是个已死之人,左相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更不能命人翻遍整个临州城去寻小儿子的踪迹。若弄出大动静来惊动到了皇帝,他小儿子一样凶多吉少。
左相受此挟制,心中自然不舒服,此为一,二是左相那次在临州坠入河中,受了重伤,吴之筱的嫌疑最大。因此,左相为了给吴之筱一个狠狠的教训,对她下手是在情理之中的,那为何要对上官慕清下手?
哦,是了,上官慕清就是个倒霉蛋。
若没有上官慕清,吴之筱未必会被工部的人引到坠口处。
现在,吴之筱决定给上官慕清上药。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并非他身娇体弱于吴之筱,而是运气不好,肩背处被巨石砸伤了,砸得有点重。
自己一会儿还得靠他取岩壁上的水,若自己饿得虚脱无力了,兴许还得靠他把自己给背出去,所以上官慕清必须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