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新诚。”棹志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如果我失败了的话,请你立刻联络玄内先生把绿茶兽送回数码世界,这样即便我不在了,绿茶兽也能在创始村开始全新的人生……”
他垂下头,心中默默地对绿茶兽道歉,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让搭档来为自己陪葬。
“那么,看在我们曾经是高中的好友份上,决斗之前还有什么愿望吗?假如活下来的人是我的话,一定会尽力帮你实现你的遗愿。”
兰迪看了一眼手中的砍刀,随后转头看向忧伤的棹志,等待着他的回应。
思索了一番后,棹志这才开了口:“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在战胜我过后,无论原不原谅我,无论抗体还有没有效果…我都由衷地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棹志话音落下的瞬间,兰迪就摆出了和平常一样轻浮的表情,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唉…还以为你要交代些什么呢?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愿望吗?”
说着,兰迪不满地瞟了棹志一眼。
“那新诚呢?如果最后是我活了下来,新诚的愿望又是什么呢?”棹志注视着兰迪的双眼,用认真的口吻问道。
面对棹志的询问,兰迪闭上眼苦涩地笑了。
“……和你的愿望一样,无趣得很哦!”
他歪着头用玩笑般的眼神看了棹志一会儿,之后直起了腰板,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了他——
“如果你活了下来,那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了解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再耽误下去只会延长决斗的时间。
而且,睡梦中的绿茶兽迟早会醒来,当它察觉到两个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且断了联络,一定会很着急。
所以,要尽快结束这场决斗,越是犹豫不决,彼此的痛苦也就越漫长。
棹志背过身按了下轮椅的按钮,离兰迪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用沉着的目光看向他。
风越来越大了,风声和树叶的声音一遍遍地传入耳中。
阴云密布,即便在下一秒钟下起倾盆大雨,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两人待在原地用严肃的表情注视着对方,兰迪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说出了决战宣言:
“及川悠纪夫,为了给彼此漫长的罪孽做个了断,请认真地抱着杀了我的觉悟来战斗吧!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来杀死你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刹那,两人都拿着武器向对方冲了过去——!!
很久以前,就能听到那个声音。
仿佛是恶魔的低语,又像是自己的心声。
新诚兰迪在病床上无数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一度将它当作恼人的杂音从脑中驱除,但从他出院回到工作岗位,再到不断尝试挽救及川的三年,再到最终逆转及川并将他带回现实世界…杂音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进入他的脑海里,一次次发出恶意的信号。
【杀了及川】
【你是憎恨着及川的吧?】
【那种玻璃心把责任全部推给你,他死掉的话就好了。】
很多次…很多次……
类似这样的想法化作一个声音,不断地腐蚀着兰迪的内心。
他开始自我怀疑,如果他从未有过要杀及川的想法,那么这些如洪水般汹涌的恶念又从何处而来?
所谓恶意,就是从人们心中所萌生的邪恶想法。
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善念与恶念,兰迪对及川的善源于他们之间的情谊,和内心因伤害过他的愧疚感。居然善念能寻到它的来源,那么,这份强烈的恶念也——
兰迪一边寻找着恶意的源头,一边用善良的本性压制着这份恶魔意志,多次阻止了自己杀害及川的举动。
最初,他能在陷入恶念时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继而很快清醒过来,用友善的态度对待及川。
本以为时间长了,这种杀意会随着时间渐渐蒸发掉。
遗憾的是,兰迪对这份可怕的情感放置不管的后果,便是他内心的恶念一天比一天强烈,有增无减。就像心中的伤口没有及时治疗,导致伤口腐烂化脓并蔓延至全身一样。
这一天,棹志因过分回忆往事而再度发病,被兰迪束缚在床上准备接受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