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礼物是寄来的,而不是对方亲自登门来访送到你手中的吧?这个人可以说是很没礼貌了。”
“话不能这样说吧,距离比较远的人为了赶时间送礼物,专门快递过来也是很费劲的,可能是怕来不及送或者真的没法亲自来,才会寄快递吧。而且我们家偶尔也会收到快递的礼物,这些都没关系的。”
“你这么说,不是为了专门替那家伙辩解吧?”棹志重新闭上双眼,用食指和中指按压着太阳穴。
“新诚家也会收到快递礼物吧,你会把那些不上门而是拜托快递来送礼的人认作是失礼的人吗?”
对于贤的反问,棹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摆出一副“败给你了”的姿态。
“好吧,如果说寄快递是出于无奈,那为什么那家伙没有署名呢?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留哦?那封信上写的是日文没错吧?日文口语什么的都没有用错对不对?通常来说送升学礼物的一般都是大人送给像阿贤这样的晚辈,所以对方一定是个懂得日本礼尚往来规矩的成年人才是。”
“……你想表达什么?”贤的眉头微微皱起。
棹志重新挺直了腰板,推着轮椅来到了休息室的窗台边,远眺着窗外的风景,透过窗户隐约看到了贤的面容。
“你应该明白,居然对方是以升学庆贺为由前来送礼,在日本也只有长辈会这么做,但那个人却明知这个国家有回礼这一步骤,却不肯留下姓名和地址,你不觉得奇怪吗?在知道你们家一定会回礼的情况下还要做这种困扰你的事,这难道还不够失礼?”
从窗外吹来了一阵凉风,在这样的气氛下颇显凉意。
对棹志如此评价匿名的送礼人,贤很难去认同他。
原本收到神秘的升学礼物,怀抱着期待而前来借阅书本时的心情,此刻却在棹志的不断猜忌下变得浑浊了。
“为什么,从刚才起就在不断诋毁送礼人呢?你明明没有见过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新诚,我想说一句,无凭无据地揣测别人的心理是很伤人的一件事,所以…请不要再这样贬低对方了。”
虽然很想与棹志争论,但由于对方是大自己三岁的前辈,而且身处图书馆这么一个不得大声喧哗的场所,贤只有尽可能地筛选出合适的句子,将想说的话以和稳的方式表达出口。
“现在,真正失礼的人,是新诚自己…所以不要再伤害那位匿名者了。我能理解你为我着想的举动,但如果因为这样就对那个人空口无凭地中伤,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恢复成平时的新诚棹志吧,我认识的新诚是不会这么冷酷的。”
哪怕说了这种话也…用礼貌的口吻应对自己的贤,相比之下棹志看上去相当狼狈不堪,他的姿态和刚刚进入图书馆时的有礼相差甚远,几乎没办法把他们当作同一个人看待。
“……对不起。”
这句道歉只出于自己的言行对贤造成的困扰,而非对那位匿名者的赔不是……但为了不再给同伴徒增困惑,棹志只好暂时埋藏了这句心里话。
他转过身来,对着贤做了一个致歉的点头示意。
“你明白就好,新诚……”贤无可奈何地撇过视线。
表明上沉着冷静的棹志,在某些话题上却言辞激烈,以至于让人难以接受…虽然随着和伙伴们的接触,这一缺点也在渐渐改善,但偶尔还是会难以自控般地展现出这样一面。
按照棹志的性格,一个匿名礼物对他来说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与其说是抱怨匿名者的失态,不如说是棹志本来就很讨厌那个人,连同对方的送礼方式等都感到厌恶……
棹志那莫名其妙的诋毁,传达过来的却是这样的情感。
但他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匿名者,有何理由去厌恶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呢?
仔细想想,新诚家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怪诞。
身为一家之主的兰迪博士成天大大咧咧不成体统,待人亲切柔和的绿茶兽对待自己的搭档却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