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睿哲那副惨样,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唐萱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傅思嘉身上,不住咋舌。
傅思嘉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道方睿哲这小子纯粹是活该。傅封言失忆后性格本就比较暴躁,还要故意去惹他。
由于过年放假,周医生不在,傅文澜哭了一会,扭头瞪向唐萱。“你不是学医的吗,赶紧过来看看。”
“三姑搞错了吧。”唐萱的回答干脆又利落。“我只是个小护士。”
“你……”傅文澜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话音刚落,傅老爷子就从客厅里出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呵斥道:“你这又是什么态度!有事找医生,不行就自己送医院去!”
傅文澜气势顿弱,不甘愿的嘀咕:“睿哲都伤成这样了,我这不是担心吗……”
老爷子没理会她的抱怨,视线落到唐萱身上,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外面天冷,萱丫头你快回屋去坐着。”
“嗯。”唐萱应了一声,拉着傅思嘉先回了客厅。
院子里,傅封言坐在轮椅上,紧紧的绷着脸,压根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表情横的要死。
负责动手的秦朗和黄驰,则低着头,脸上表情平平。
他们是听命行事,打了就打了,就算要受罚,傅封言肯定会替他们出头就是,也没什么好担心。
老爷子眯着虎目看了一圈,气氛渐渐变得静默,周遭的冷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迫的人心头发凉。
许久,老爷子拧了拧眉,缓缓开腔:“到底怎么一回事,大过年你们这么闹,成何体统!”
“不是我闹!”傅封言抬起下巴,不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方睿哲,平静作答:“他未经允许,私自进入偏院,还动了我的电脑。”
傅老爷子瞄了他一眼,语气凌厉的吼道:“睿哲,你怎么说!”
方睿哲这会气都喘不上来,听到老爷子的吼声,脊背发寒的撑开眼皮,嗫嚅出声:“我没动,而且我敲门了。”
“敲门?!”傅封言冷冷打断他的话。“敲的哪里的门,你没动你进我的书房干嘛!”
“我……”方睿哲自知理亏,索性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他真的是什么都没做,不就开了下他的电脑吗,难道那电脑里有自己不能看的东西不成……
老爷子本就有心偏袒,听到这里也基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摆了摆手,严肃道:“打电话通知救护车,没事的都进客厅,准备吃饭。”
傅文澜心中不忿,又见老爷子如此偏心,顿时心如死灰。对唐萱的恨意,也深了几分。
她明明可以帮忙,却袖手旁观。
团年饭照时间开席,老爷子压根就不在意傅文澜一家三口,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傅封言左边坐着唐萱,右边是傅思嘉,吃饭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看着唐萱,脑子里依稀有股模糊的印象,但是细想脑袋就生生的疼。
往年春节,团年饭都是御园吃的,今年改在老宅,大家吃完顺道去祠堂上香。
刚出正院客厅,傅文澜夫妻俩也赶了回来,黑着脸加入队伍。
唐萱胃口不是很好,加上傅封言给气的,走到半路冷风一吹就吐了。
傅老爷子大惊,急忙让傅思嘉扶她回屋,祠堂都不去了。
进了偏院的客厅,唐萱喝了点温水,恶心的感觉也轻了一些,有气无力的歪在傅思嘉身上,苦笑道:“爷爷,我没事的,你们去上香吧。”
“真没事?”傅老爷子还是不太放心。“要不我让文哲把周医生请回来,这个时间,他也该吃完晚饭了。”
“不用了,就是吃多了又灌了冷风,一会就好。”唐萱心里还是很委屈的,她这般难受,傅封言却没一点表示。
老爷子看出她的心思,特意命令傅封言留下,尔后招呼其他人继续去祠堂。
他们一走,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唐萱靠在沙发背上,疲惫的闭着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比谁都脆弱。
想到故去多年的爷爷,想到毫无印象的父母,想到完全变了个人的傅封言,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傅封言见她哭了,心莫名的疼了下,但脑中依旧没有任何印象,身体却做出本能的反应,抽了张纸巾帮她把眼泪擦掉。
唐萱心中一动,倏然真开眼看他。然而他眼神依旧十分陌生,甚至带着些许的嫌恶,难受的感觉更甚,眼泪流的也更凶了。
“你……”傅封言张了张嘴,迟疑开口:“真的是我的妻子?”
不问还好,一问唐萱的心都要碎了,“嚯”的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客房。
傅封言楞了下,旋即控制轮椅跟上去。
不料唐萱进门就把房门关上了,他隔着门喊了一声,不见她开门,整颗心疼的像似要裂开,猛的将房门撞开。
唐萱伏在床上,压抑的哭声,针尖一般扎在傅封言的心头。
他迟疑控制轮椅朝她滑过去,本能的叫出声:“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