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谭情。
谭情叹了口气,只得认命。
“遇到什么事情,对讲机联系。”梅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这是在他们进来之前便配备好了的。
“嗯。”谭情点头。
他弯下腰趴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往药房坍陷的洞口里面挪。半晌,谭情到了药房内部,这里依旧灰尘遍布,并且灯管似乎坏了,一会儿亮一会儿灭。
谭情在药房内环绕了一周,这里似乎与当时倒闭时尘封保存下来的一样,并没有像其他房间比如手术室里的有人挣扎或者走动过的痕迹。
有些突兀的是,药房里有几大罐甚至比狼人布兰登还要高的玻璃瓶,很随意的用白纸黑字贴上了估计是药的名字,但全部都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了“……剂”一个可以分辨出来的字。
玻璃罐里的药剂似乎经常被使用,如今剩下了不到一半,罐口的位置还有些泛黄。
玻璃罐的斜侧就是电脑,桌上还摆放着几本病历本,还有一些药单。电脑确实是完好无损的,一直亮着屏,停留在桌面。
鬼使神差地,谭情做到了电脑桌前,翻看起了病例本。
压在下面的一本,与其他黄绿色的病历本完全不一样,而是褐色的病历本,引起了谭情的注意。
谭情将那本病历本抽出来,而病历本的封面赫然写着——患者:谭情。
谭情暂时没把病历本翻来,而是对比了普通的黄绿色病历本。正常病历本的格式统一都为“姓名:xxx”,而唯独褐色的这本,封面直勾勾地便写着“患者”二字。
谭情又查找了桌柜、架子,把能找到的病历本都堆到了一起,在他能找到的病历本中,唯独只有一本写着他名字的褐色病历本。
他平心静气,尽量保证自己脑子清醒,谭情翻开了病历本。
第一页到有写字的最后一页,没有任何疾病相关的信息,只有曾经开过什么药的数据。
一页又一页的下来,全是整整齐齐的镇静剂。当然也有穿插在其中不少的——大量的安眠药。
量大到足以致死的程度。无论是镇静剂或者是安眠药,都是如此。
然后谭情这时依旧在想着重名的可能性有多少,直到翻到最后有一张加在病历本里的照片掉落,那是他的样子——真实的他、黑发黑瞳的小时候的他。
照片中的他似乎是躺在手术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镜头,嘴唇微张,更像是睁着眼睡觉。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被开膛破肚,唯有一张白布盖在他的下半身。他的额头、脖子、手臂、手腕都被黑色的皮质带子捆/绑在手术台上——即使照片里的他似乎早就已经没了反抗能力。
不过让谭情真正冷静下来的是,照片里的是他没错,但是仅限于这个世界里高配版本小时候的他,他原本的长相可不像现在的灰发男孩儿或是照片里的样子那么精致。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也只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至于自己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暂时不可得知。
谭情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不是在他原本的对于他来说是现实的世界里发生了这些事情,不然对自己的冲击得有多大,怕是要当场自闭的那种……恐慌?会的吧,会比现在感觉到的恐慌再大一万倍。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的谭情,将病历本和照片先藏了起来,当然不是放在蓝黑色雾里,而是很“大方”地藏在校服裤兜里。电脑什么的暂且不动,如果待会儿梅他们过来发现了什么之后,再做决定。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怎么样?那边状况如何?收到请回复。”
当时梅同意谭情钻过去开门也是因为早早就对端和医院的结构有一定了解之后才做下的决定。现在谭情在那边待的时间有点长,并且没有动静,于是梅便询问了谭情的状况。
“我在前往那扇门的路上,这边走廊灯坏了,不好走。”谭情如此回答道。
现在谭情刚刚穿过药房——打开了连通右栋走廊的门,发现外面的灯已经损坏,与左栋昏暗的灯光完全不同,而是完完全全的黑暗环境。
虽然谭情先前便知道自己走了夜视的能力,但不代表他会习惯在黑暗的环境里行走,于是他掏出手机开启了手电筒照明。
手机的光不必真的手电筒的差,只是照的不够远,稍微远的地方还是黑乎乎的,虽然谭情能看得清楚就是了。
右栋的六楼比起左栋更加的破败不堪,血呼啦擦的遍地都是,墙上也嵌入了黏糊糊的肉块,并且还在动着,像是刚刚被割下来的一样,但同样黏附在肉上的不知名飞虫和蟑螂,谭情知道这一墙的肉块都是些“老腊肉”了。
跨过一地狼藉,真要走到那个门给梅开锁,怕是还要花费一些时间,毕竟这条走廊上太多东西了,无论是尸体残骸还是桌椅板凳吊瓶之类的应有尽有。
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走廊,又是爬又是跳又是跨过去的,谭情在这里听到了呼吸或者说是喘息声。
有间病房的门已经被卸了,谭情可以清晰地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这是一间四人间,一张空床,两具尸体,和一个背靠在医院枕头上发出喘息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