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地，长街十里，坊市成行，那浸在各色热食点心里的香气缭绕，不甚寒冷的冬日也在袅袅轻烟中变得缱绻多姿起来。
杨青苑掀开马车车帘，向窗外看去，熙攘的人群走在艳艳晴光下，神态各异，有刚从彩旗飘摇的商铺里出来，喝得酩酊大醉的，也有簪了新花，罗袖翩翩路过首饰店的。
她笑笑：“要过年了，好生热闹啊。”
“今天腊月廿七，大后天就三十了，咱们刚好赶上。”晏怀明接过话头，手里还在给她剥柑橘，他似是随口一问，“要一起守岁吗？”
“当然了。”杨青苑拉上帘子，凑到他身边，一口咬掉大半个柑橘，笑眯眯地吃完，说着，“我有好酒，你要不要尝尝？”
晏怀明这一路上都已经适应了她的突然“袭击”，但始终没能控制好自己容易脸红的毛病。
“嗯，好。”
他轻声应着，抿了抿唇，似是在偷笑。
马车平稳地停在了前街。
杨青苑拉着晏怀明从车上下来，指着“长安花尽”那四字匾额说道：“我住这儿，你从密道里直走就能上来我的书房。”
晏怀明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虑：“这家店，我怎么记得以前是——”
“哎呀！老板！”
话音未落，他就被一声激动的呼唤给打断了。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从楼里冲出来，一把搂住了杨青苑的脖子，直接将人的脸往下按到了自己傲人的胸脯里。
年纪大的陆叔急忙撇过脸去，叨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而杨青苑那边的几个，一脸的见怪不怪。
“奴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天保佑，您这一路受苦了！我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红豆糕和杏仁酥！”
杨青苑拽住她的手，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脑袋给拯救出来，只见她保持着惯有的风度，笑着：“沈姨，我好着呢，不用担心我。”
沈飘絮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又紧紧抱住了她：“哎呦，这小脸都瘦成这样了，奴家怎么放心呢？”
杨青苑又一次扯开她，拼命给杨显使眼色，对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过来：“沈掌柜的，老板还有朋友在，吩咐我们先收拾收拾，您看？”
“朋友？”沈飘絮一愣，接着就看到晏怀明冲自己招招手：“掌柜的好，鄙姓晏，叫——”
“哦——”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沈飘絮松开杨青苑，叉着腰走到他面前，瞪着眼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说道：“你就是未过门的老板娘？”
“啊？”晏怀明张张嘴，感受到杨显几个人传过来的眼神暗示，又开始疯狂点头，“对对对，是我，承蒙老板厚爱，今后——”
“长得还挺俊。”沈飘絮自顾自地下着结论，手帕一挥，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差点把晏怀明熏晕过去，“免贵姓沈，是这家长安花尽的掌柜，叫我沈掌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