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只是咬了下嘴唇,问道:“你肯定是她们联手害死了我姐姐?”
“我肯定。”晏泽顿了顿,“这绝不是我推卸责任的借口。”
“所以,你的回答?”
“反!”
杨怀远掷地有声。
升平四年夏,景鸾宫生变。
晏泽以太后干政,外戚动摇国本为由,连夜抄了张家,张太后为此勾结禁卫军,意图扶持成王上位。
那个夏夜,杨怀远带兵攻入皇城,与晏泽里应外合,将一干乱臣贼子诛杀当场。
血色的月,血色的城郭,自血色中走上权力顶峰的君王。
杨怀远满身是血,别人的血。
他默不作声地擦去那些血和汗,沉默地听着宋知华慷慨陈词。
那个书生,不,现在应该是大学士了。
杨怀远微微一笑,向后倚在了皇宫大门上。
远远地,他瞥见晏泽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是杨怀远第一次见萧琪蕊。
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女子。
“不是让你待在自己的寝宫不要出来吗?”
晏泽又气又怕的样子,有些好笑。
“臣妾担心陛下。”
萧琪蕊抱着他,泫然欲泣。
杨怀远耳力很好,那是从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天赋。
“你的新欢?”
他挑眉。
萧琪蕊又怯怯地缩回了晏泽怀里。
杨怀远又是一声嗤笑:“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跑出来?”
“有陛下在,臣妾就不怕了。”
萧琪蕊面对浑身是血的杨怀远,心生恐惧,但对方没有察觉到这一丝异样,他又一次望着墨色的深沉的苍天,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淡淡地说道:“好好待她吧,晏泽。”
对方不语,只是抱着萧琪蕊,哄了又哄。
我会替姐姐祝福你的。
杨怀远没有讲出这句话,他觉得现在不合适,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以后,仿佛再也没有来临过。
景鸾宫之乱以后,晏泽肃清了大批反对他的势力,羁押的羁押,流放的流放,倒是没再杀一人。
也是,该死的都在那天晚上死了。
杨怀远坐在茶楼,眺望着远处热闹的市街,听宋知华说,晏泽还没有把陆惠敏放出来。
“陛下似乎真挺喜欢她的。”
宋大学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局面。
他搜肠刮肚,恨不得把读进去的书再给吐出来,编他个十万八千字来安慰杨怀远。
可是对方沉默良久,只是淡淡地说道:“她不缺衣少食,也挺好的。”
宋知华一口热茶呛进了喉咙,咳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杨怀远拍拍他的背:“我打算解甲归田,回楼州安度晚年。宋先生,等我到那边安顿下来,再给您和嫂嫂寄点特产。”
“不当官了?”
“当什么官?”
两人忽然又都不说话了。
半晌,宋知华再次开口:“我还听王公公说,陛下打算给你做媒,想先打听打听,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要。”
“为啥不要?京都的姑娘个个水灵,又会持家,娶了完全不亏啊,何况你这身价,这样貌——”
“你要你娶。”
宋知华咬到了舌头:“我都两个孩子的爹了,还娶呢?我怕折寿。”
“那就让咱们的天子娶,反正他能活万万岁。”
杨怀远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升平四年秋,他替晏泽办完了最后一件事——去西昭迎接和亲的公主。
杨怀远离京之前,是这样认为的。
办完这件事,他就能早早地卷铺盖走人,不用再留在这京都受气了。
但路途中,那个公主掀开了马车帘子。
“哎,你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真俊,成亲了没啊?”
得,又是一见色起意的小姑娘。
杨怀远骑着马,摇摇摆摆地想着,还是姐姐那样的女人好,会疼人,天热了给他煮绿豆汤,天冷了给他生炉取暖。
他仰天长叹。
迎了亲,观赏完晏泽的封后大典,杨怀远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
“陛下,臣打算告老还乡。”
“嗯?你老什么?”
晏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心老了,不想留在这儿。”
杨怀远一说到这儿,就装腔作势地捂着腰,“老寒腿,腰也不好,想回家安度晚年。”
晏泽笑出了声:“京都风水好,气候好,比楼州好上百倍,你要养老,就在这儿养着吧。”
“不行,我住不习惯。”
杨怀远铁了心要走,晏泽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良久,他幽幽地说道:“惠敏怀孕了。”
周围一片静谧,静到晏泽以为杨怀远受到了太大刺激,人傻了。
但对方只是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晏泽。”
“叫朕何事?”
“我说你是个畜生你还不愿意承认?”
晏泽一本奏章拍到了他脑门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喜欢王妃每天都在套路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王妃每天都在套路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