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明定定心神,收起了那些不安的情绪。
他们今天,要去见宁王密使。
或者说,去见一个有可能的盟友。
京都城外六十里,雷县,叶氏茶庄。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先下了车,他年纪大了些,但举手投足仍是优雅大方,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后面下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秀士,个头稍矮,却也风度翩翩。
再接着,一个红衣姑娘跳了下来,挽着那个白衣公子的胳膊,一行人一同进了茶庄。
“真是奇怪,那茶庄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贵客?”
对街面馆的小老板倚着自家柜台,和小伙计闲聊,对方答道:“许是京都来的吧?这年头,达官贵人都喜欢往乡下跑,寻些别样的野味!”
小老板哈哈大笑。
那茶庄的伙计自然也看出这几位来历不俗,不敢怠慢。
为首那个白衣人笑着:“不劳您辛苦,麻烦请一下掌柜,就说前段时间下了订单的客人要取货。”
“好,您贵姓?”
“免贵姓杨。”
“好的,杨老板您稍等。”
那伙计快步进了里屋,去请掌柜的。
没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妇走了出来,丈夫生得高大,看着就知道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而那个妻子则唇红齿白,水杏眼,柳叶眉,乍看像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大小姐。
“杨老板。”
那家男主人向她拱手行礼,杨青苑笑着:“这笔生意,二位可否单独与我相商?”
对方想着京都的客人多有怪癖,便不做他想,让自家伙计都出去,并带上了门。
“杨老板上次说的生意,具体考虑得如何了?需要多少茶叶?我好早做准备。”
男人问道。
杨青苑仍是笑盈盈的:“这次生意,事关重大,不知二位可有意愿与我合作?尤其是——”
她故意顿了顿,看向那位女主人:“太子妃,可愿意?”
那二人皆是一怔。
茶庄外,一只惊雀凌空而上,往远方飞去。
晏怀明在进入那家偏僻的庄子前,抬头看了眼枝头扰人的麻雀。
“没想到京都竟还有这种地方。”齐悯阳开玩笑似的,“鸟不拉屎,真是个做大事的好去处。”
陈怡舟接话道:“圣上说的是。”
然而晏怀明三个都没答话。
齐悯阳便觉着无趣,敲响大门,和里头的人对了暗号,就进了那阴暗的房子里。
这地方摆设陈旧,想是有些年代了,空气里却没有漂浮着发霉的味道,应该是常有人打理。窗台上有一株新栽的吊兰,长势喜人,但晏怀明瞧了眼,便发觉那青瓷花盆是宫里的东西。
他小时候见过。
一行人被引着进了二楼东边的房间,一扇白云苍狗的屏风将这屋子隔成两个世界。
屏风里头的人坐着,低声问道:“齐国主此番找我来,有何要事相商?如今太子薨逝,你我之间的约定便已了结,某认为,交易该止了。”
齐悯阳并不想给杨青苑做传话筒,就让开了半步:“我此次前来,是想给大人引荐一位朋友。”
他抱胸而立,打算看场好戏。
晏怀明却闭上眼睛,唤了一声:“五哥哥。”
整个屋子里见鬼似的安静。
晏怀明又叫了一声:“五哥哥。”
“别躲着了,出来见见我吧。”
良久,屏风后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接着,一个雍容华贵,长着一双狐狸眼的男人走了出来。
“五哥哥。”
晏怀明也摘了面具。
兄弟相见,场面竟十分滑稽。
晏怀熙酝酿了很久的严肃神情当即垮了大半:“你怎么知道是我?”
“宫里认识那巫山璞玉,又敢在宁王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也只有你了。”晏怀明对上他的目光,“而且,只有五哥哥有充分的动机冒这个险。”
“说说看呢?”
“为了大姐姐。”
晏怀熙微微一笑:“还有呢?”
“你摆在窗台上那盆吊兰,我小时候在你宫里见过,是大姐姐送你的青瓷花盆。”
晏怀明说着,心想,再多他也编不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晏怀熙大笑:“我从小就觉得你直觉很敏锐,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他瞥了眼其他人,道:“都坐吧,咱们好好聊聊。”
齐悯阳还以为自己能看到什么精彩大戏,没想到竟成了兄弟闲聊现场,不免为自己感到不值——他花这么大精力把人请出来,究竟是为什么?这晏怀熙据说不是个花花公子吗?怎么也掺和了一脚争储之事呢?
他扼腕,十分被动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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