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们一开始都对他满怀期待,但每次都乘兴而归,大概是鬼上身,他们到最后还是会对那兔崽子抱有期望。他们大概都以为那兔崽子是闹着玩的,还觉得三年后的公试他肯定会认真对待,谁会想到那兔崽子罢考了不说,还跑去参加了太学的文试,愣是抢了那一届孔名弟子的一个名额。
他们差点没给谢禅气死,奈何谢禅是正经考进的,又不能把他丢出孔名,何况这谢禅好死不死有个三公之一的爹,那便是当朝丞相谢文诚。
说起谢文诚这个人,百姓们的评价是:换了谁都惹不起。
很大原因是这谢文诚乃是朝中公认的一大毒瘤——据说文帝在世时,他也不是这样的,还是难得的一代贤相,后来青云山被灭门之后,就画风突变成了大奸臣。
谢文诚没有佣兵自重,盘根的势力却不可小觑,几乎可以这样形容:只要他开口说话,朝中就有半数的两朝老臣听他的。
方殊岩想在旦夕之间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文诚被百姓唾骂的原因还有一个:只要哪天他看某个郡县的某个官员不顺眼,就敢随口下令把人弄死,再找个自己人替换那人的位置。
就连方殊岩也惹不起,他每次听说谢文诚弄死了某个县丞或者郡守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唯有陶政风雨兼程地呈递奏折,弹劾谢文诚。
但其实陶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姓们眼里并不认为他是忠臣,毕竟当年齐方和郸越僵持不下,可跟这位的援兵姗姗来迟有关。
陶政只是不至于像谢文诚这么大胆,百姓的矛头自然而然才避开了他,不然他也有可能跟谢文诚并肩毒瘤的称号。
说到这些大人物都惹不起谢文诚,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奉常,他又怎么惹得起呢?
任清冉生了副谦谦君子、气度非凡的文雅模样,平生不饮盗泉,倒是说不上讨厌什么,但绝不会畏惧那些媚上欺下的奸佞,包括谢文诚。
孔名虽是官家学授,却没有阶级划分——这条死规定就是任清冉定下的。
说是孔名弟子无论家里权势如何滔天,对外想如何仗势欺人他孔名都管不着,但若是在孔名内,谁拿家里背景说事了,那就戒尺侍候,不愿意受罚者立刻逐出孔名。
那年陶政之子在孔名大门口叫嚣着要回孔名,众夫子博士都不敢拿他怎样,却是任清冉亲自出现在孔名,还特地用扫帚将其逐出,并警告他不得再靠近孔名半步。
但世人皆知,当年那个弟子若换作了谢禅或谢文诚次子谢余真,任清冉都是不会过问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任清冉敢得罪天下奸佞,对谢文诚却始终以礼相待,对谢禅更是宽容得多。
但没有人敢骂任清冉公私不分,因为在百姓眼里,任清冉就是那种当世不可多得的好官,用百姓的说法就是:他那么做有他的道理,他们敬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骂呢?
再说换作了谢禅或谢余真,他们是不会做出那等出格之事来的,更别说谢禅做得最过分的,也仅仅是罢考,赖在孔名不走罢了,根本算不上过错。
民间有不少人猜测,任清冉和谢文诚之间是不是有故事?有人还查到谢文诚和任清冉的祖籍都在幽州广阳,两家还隔得很近,后来一起迁居长安的。
但能百姓能查到大概就这些,他们在幽州的一切似乎都被抹掉了,根本查不出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太重要,他们没必要耗费心力去得到一个没用的答案,这才放弃了深究。
唯一清楚的是,官员之间相互礼尚往来很寻常,谢文诚和任清冉同乡之间也该是相互扶持,但在百姓眼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也很寻常。
两人哪怕在大街上撞见了,通常都是任清冉引车避匿,谢文诚不惜绕远也要刻意改道——彼此之间成了十几年的习惯。
那年谢禅十三岁,也是在那一年,孔名来了个非官家子弟,此子名叫洛子规,当年也年仅十岁,更胜谢禅当年风华。
传闻说这孩子当时是被他那非亲长兄柳踏青骗去参加文试的,谁知道阴差阳错拿下了上郡的文魁——这孩子就倒霉蛋似的被郡守推举出来了。
但按照齐方律法的规定,未满十七岁是不能做官的,任清冉看过洛子规的文章后,大概有惜神童之心,又看他的境遇与谢禅相像,便将他保送进了孔名。
任清冉顺便跟方殊岩提了这件事,但方殊岩向来不过问,大笔一挥便直接承诺说:若三年后的公试洛子规能入前十甲,便不限他年纪拜入朝廷为官。
在孔名虚度了六年光景的谢禅,彻底跟洛子规形成了鲜明对比。
本该天之骄子,却沦为平凡,究竟原因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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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涉及历史方面的术语名称部分套用,部分信口胡诌,可能有运用不到位之处,毕竟非历史性故事,还请对错勿怪,多谢支持。喜欢不慕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慕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