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幽若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基本没什么话可说,或者说是陈幽若不大乐意开口,每次的气氛都免不了有些尴尬,谢禅本来也不想给她添堵,便没去找她。
这下谢禅又闲得没事干了,只好去找了陆岳他们。
他从小玩到大的这些朋友,这会儿不是被老爹管在家,就是在忙生意,要不就是离他家太远,谢禅都懒得去找,剩下的就是跟他一起考上孔名的,更不能去找他们。
总结下来,就那俩王八蛋闲着,也不怕蛋疼。
这一次依旧是老地方,老鸨才刚走,刘旻那张嘴管不住,一边喝鱼汤,还能一边调侃谢禅,“你不是不乐意来青楼的吗,还是你就那么喜欢那霜儿姑娘?”
谢禅:“……”
陆岳却在一边沉默着没说话,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谢禅眼脸处的几小块淤青,始终微微地皱着眉,这会儿状似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我说你小子这是在哪儿弄的,不会又跟陶温煦打架了吧?”
谢禅哼道:“别跟我提他了,烦。”
陆岳啧啧一声,道:“看样子肯定又是被他血虐,啧,你怎么每次都打不过他?”
谢禅:“……”
谢禅想了想,无所谓道:“可能他习过武吧,要不然我怎么打得过陶晋,却打不过他。”
陆岳却吐出一口气,一副闲散的样子道:“就你们打架这频率,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刘旻却莫名其妙地插了句嘴:“我前段时间送了块玉珏给御史大人家女儿,结果被三皇子发现,给了我一顿好揍。”他一边说还一边叹气。
谢禅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指无端弹掉了酒壶盖,他倏地站起身,抄起酒壶就往刘旻身上倒酒,刘旻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子婴你抽什么风?”
陆岳忍着笑意评价道:“子婴心情不好,你还敢惹?找揍呢你,唉,真是可惜了这酒啊。”
刘旻一脸无辜道:“我说什么了?”
没一会儿酒壶空了,谢禅才冷哼一声,停止了对刘旻的追杀,只见他将空酒壶往桌子上一扔,再坐回去环抱着手臂,摆出一副“我高冷别靠近”的神情,愣是没忍住,又脱口道:“滚,买糖来哄!”
“……”
陆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没忍住,又或者是故意的,还装出一副刻意憋着的样子,“哎,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一言不合就动手了?你从前不是能动口就不动手的吗?”
陆岳这一问,谢禅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陶温煦,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惆怅,挺奇怪的,明明以后陶温煦都打不着他了。
谢禅苦涩地笑了笑,又把酒壶放下了,道:“跟陶温煦第一次动手打架的时候。”说着口气不知不觉间软了许多,又道:“能动口就不动手,我有那么懒吗?”
陆岳听出他的口气,便适时地凑过来道:“好啦子婴,这小子混账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计较,来来来,我们聊聊人生。”
刘旻:“……”
陆岳顺手将那空酒壶拿了过来,冲谢禅眨眼道:“禅儿,可知这是什么?”
谢禅哼道:“你又想糊弄傻子?”
陆岳道:“哪能呢,既然知道这是什么,那你喝过没有?”
“废话,当然喝过!”谢禅说着顿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便迟疑道:“小的时候,可能偷我爹的酒尝过一点。”
陆岳道:“……那你感觉如何?”
谢禅抬起下巴皱眉一想,道:“难喝死了。”
陆岳摇头道:“哎不对,这东西可是宝贝,你当时还小,理解不了它的特别,要不要现在再尝尝看?”
刘旻本来在吃鱼,此时咽下了一口,赞同道:“酒确实是好东西,我咳……”但他话没说话忽然被什么东西呛了,随即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憋红了脸。
刘旻“我”半天,一个字也没说清楚,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谢禅他们,颤抖个不停的手指还指着空酒壶——就像人在挂之前总想说几句遗言,可惜无气又无力,“咳咳咳……救酒……”
谢禅看刘旻一眼,又回归正题,反问道:“你不是宝贝小姑娘吗?”
陆岳不以为然道:“所谓鱼和熊掌,二者自然要兼得,那人生才叫滋润。”
谢禅强调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生义更不可兼得,只能选其一……”
陆岳手太欠,没忍住就抬手在谢禅脸上掐了一把,谢禅神情恶狠地瞪着他,他便道:“行了书呆子,被孔名憋久了是吧?别老宣传这些没意义的人生大道,多累啊。”
谢禅正要长篇大论,陆岳忙打断道:“不对!我们现在说的可是酒啊,差点又给你绕进去了。”
谢禅凝眉一思索,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方才的话补充完整:“生义兼得,那就是宁可插成刀具匣子,也要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到最后搞得自己生不如死——我到现在都没明白有什么意义。”
陆岳:“……”
谢禅终于正常了一回,道:“那你说。”
陆岳却忽然间一本正经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