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顺着洞口滑下去,最后只靠十个手指紧紧攀住洞口边缘。
她抬头看着查理说:“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别跟着下来。直接到雀鹰休息棚屋,派咕咕给伊浮列敦送信,再到宠物休息室叫拉莫多去通知加略,行吗?”
“好吧。”查理咬了咬牙说。
“过会儿见,我希望……”
瑞卡松开了手,寒冷、潮湿的空气在她耳边呼呼掠过。
她向下坠落,坠落,坠落,然后——
扑通。
随着一声奇怪而沉闷的撞击声,瑞卡落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她坐了起来,朝四下里摸索着。
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某种植物上面。
“没问题!”瑞卡冲着洞口喊道,现在洞口看上去只是邮票大小的一块光斑,“是软着陆,你们可以跳了!”
查理紧接着就跳了下去。
他四肢着地,落在瑞卡身边。
“这是什么?”他一开口就问。
“不知道,好像是一种植物。大概是铺在这里减轻坠落时的碰撞的。来吧,爱丽丝!”
远处的笛声停止了。
九尾狼狗狄克又发出了些许呼噜声,但是爱丽丝已经跳了下去。
她落在瑞卡的另一边。
“我们一定离学校很远很远了。”她说。
“说实在的,幸好有这堆植物铺在这里。”查理说。
“幸好什么!”爱丽丝突然尖叫起来,“看看你们两个!”
她猛地跳起来,挣扎着朝一面潮湿的墙壁移动。
她之所以这样挣扎,是因为她刚一落下,那植物就伸出像蛇一般的卷须,缠住了她的脚脖子。
而瑞卡和查理呢,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长长的藤蔓缠住了双腿。
爱丽丝在藤蔓还没来得及把她牢牢抓住之前,总算挣脱了出去。此刻她惊恐地看着两个好朋友正在拼命撕扯那些藤蔓,但是他们越是挣脱,藤蔓就缠得越快、越紧。
“别动了!”查理对他们喝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魔鬼网!”
“哦,我真高兴,我们总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这对我们大有帮助。”爱丽丝气呼呼地说,向后躲闪着,同时企图不让藤蔓缠住瑞卡的脖子。
“安静,我正在想怎么把它杀死!”查理说。
“拜托你快点想,我透不过气来了!”瑞卡大喘着气说,拼命扯住一根要缠住她脖颈的藤蔓。
“魔鬼网,魔鬼网……西格尼教授是怎么说的?说它喜欢阴暗和潮湿——”
“那么就点火烧它!”瑞卡感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是啊——当然可以——可是这里没有木柴啊!”查理大声说道,焦急地拧着双手。
“你疯了吗?”爱丽丝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巫师?”
“哦,对了!”查理说着,快速转动着食指上的魔戒,嘴里念念有词,魔戒的边缘处射出一道蓝色风铃草般的火焰。
在短短几秒钟内,瑞卡就觉得藤蔓在退缩着躲避光明和温暖,松开了对他们的纠缠。藤蔓扭曲着,抽动着,自动松开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卷须,他们终于完全挣脱了出来。
“幸亏你在魔草植物课上听得很认真,查理。”瑞卡说道,她和爱丽丝一起退到墙边,擦着脸上的汗水。
“是啊,”爱丽丝说,“也幸亏瑞卡在关键时刻没有像你一样慌了手脚—— ‘可是这里没有木柴啊’,真是的!”
“这边走。”瑞卡指着一道石头走廊说道。这是唯一可走的道路。
瑞卡可以隐约听见,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有水顺着墙壁缓缓滴落的声音。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面前是一间漆黑的房间,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们刚跨进去,房间里突然灯火通明,照亮了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
他们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盘边上,前面是黑色的棋子,那些棋子都比他们还要高,似乎是用黑石头之类的东西刻成的。在房间的那一头,与他们面对面的,是一些白色的棋子。
瑞卡、爱丽丝和查理吓得浑身发抖——那些高耸的白棋子的脸上都没有五官。
“现在怎么办呢?”查理小声问。
“这还不明显?”爱丽丝说,“我们必须下棋才能走到房间那头。”
他们果然看见白棋子后面有一扇门。
“怎么个下法?”瑞卡紧张地问。
“依我看,”爱丽丝说,“我们必须充当棋子。”
她走到一个黑骑士身旁,伸手摸了摸骑士的马。
立刻,石头就活了过来,马用蹄子刨着地上的土,骑士转过戴着头盔的脑袋,望着爱丽丝。
“我们是不是——嗯——必须跟你们一起才能过去?”
黑骑士点了点头。爱丽丝转身望着瑞卡和查理。
“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她说,“恐怕我们必须取代这里的三个黑棋子……”
瑞卡和查理没有说话,看着爱丽丝在那里思索。最后爱丽丝说:“是这样,你们可别生气,怪我说话不客气,不过说实话,你们两个下棋都不怎么样——”
“我们没有生气,”瑞卡赶紧说道,“快告诉我们怎么做。”
“好吧,瑞卡,你代替那个主教;查理,你去那儿,代替那个城堡。”
“那么你呢?”
“我来做一个骑士。”爱丽丝说。
那些棋子似乎都在听他们说话,她话音刚落,一个骑士、一个主教和一个城堡就转了个身,背对着白棋子,走出了棋盘,留出三个空位子,让给了瑞卡、爱丽丝和查理。
“下棋的规矩是白棋先走。”爱丽丝说着,朝棋盘对面望过去,“对了……你们看……”
一个白色的卒子向前移动了两格。
爱丽丝开始指挥黑棋作战。瑞卡和查理默默地听从她的调遣。
瑞卡的膝盖一直在发抖。
万一他们输了呢?
“瑞卡——往右前方移动四格。”
当他们的另一个骑士被吃掉时,他们才开始真正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