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阳又开始微弱地照耀阿森特奇了。
在城堡里,人们的情绪开始变得乐观起来。
自从艾伦和丘之漠的骑士幽灵被石化之后,没有再发生攻击事件。诺里丽亚女士很高兴地报告说,曼德拉草变得喜怒无常和沉默寡言了,这就是说,它们正在迅速脱离童年时代。
“只要它们的粉刺一痊愈,就可以重新移植了。”一天下午,瑞卡听见她温和地对侈奇说,“然后,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把它们割下来,放在火上熬。你的芙丝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幻之川的继承人也许已经失去了勇气,瑞卡心想。
全校师生都提高了警惕,整天疑神疑鬼,这时候要打开密室,风险一定越来越大。也许那怪物——不管是什么怪物,现在已经安稳下来,准备再冬眠五十年……
丘之漠的大部分同学却不赞成这种令人愉快的观点。
他们仍然相信瑞卡才是罪魁祸首,在决斗俱乐部里“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变形怪也没有起好作用:他总是突然出现在拥挤的走廊里,放声大唱 “哦,达尔维拉,你这邪恶的殿下……”,而且现在还配上了固定的舞蹈动作。
吉德伍·洛哈汀似乎认为是他阻止了这些进攻。
一天,炼之都的学生排着队去上翻译魔咒课时,瑞卡无意中听见他对波若教授这么说。
“我认为不会再有麻烦了,莱维奇。”他说,心照不宣地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鼻子,又眨眨眼睛,“我认为密室这次是永远不会被打开了。罪犯肯定已经知道,我迟早都会抓住他们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趁我还没有开始收拾他们,现在罢手是明智的。
“你知道,现在学校里需要鼓舞鼓舞士气。消除记忆里圣诞节前的那些事情!我现在不便多说,但我认为我是胸有成竹的……”
他又敲了敲自己的鼻子,迈着大步走开了。
二月十四日吃早饭的时候,大家便知道洛哈汀是用什么办法鼓舞士气了。
瑞卡前一天晚上训练狼牙飞毯,一直练到很晚,所以睡眠不足,匆匆赶到礼堂时已经有一点儿晚了。
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四面墙上都布满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红色鲜花。更糟糕的是,还有许多心形的五彩纸屑不停地从浅蓝色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
瑞卡朝炼之都的餐桌走去,爱丽丝坐在那里,一脸厌恶的表情,查理看上去则要好些,而其他女生们似乎都一直在傻笑。
“这是怎么回事?”瑞卡问他们,一边坐下来,拂去落在盘子里熏咸肉上的五彩纸屑。
爱丽丝指着教工的餐桌,显然是厌恶得不想说话。
洛哈汀穿着与那些装饰品相配的鲜艳粉红色长袍,挥着手让大家安静。坐在他旁边的教授们一个个都板着脸。
瑞卡从她坐的地方可以看见,波若教授面颊上的一块肌肉突了起来。西格尼教授的样子,就好像有人刚给她灌了一大杯生骨灵。
斯尔卡特今天终于出席了。
他看着微微有些疲惫,高大的鹰钩鼻像刀锋一般划开面前飘落下来的粉色纸屑。还是一身肃静的黑,一脸的煞气。
真是和这个充满甜蜜的节日格格不入。
瑞卡突然神奇地畅想着,一定很难想象他过情人节的样子。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汀大声说,“到现在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她们表示感谢!是的,我自作主张,为大家安排了这一小小的惊喜——而且还不止这些!”
洛哈汀戏剧性地拍了拍手,从通往门厅的几道门里大步走进十二个脸色阴沉的小矮人。而且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小矮人,洛哈汀让他们都插着金色的翅膀,背着竖琴。
“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洛哈汀喜气洋洋地说,“他们今天要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乐趣还不止这些呢!我相信我的同事们都愿意踊跃地参加进来!为什么不请药剂大师斯尔卡特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情剂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巴拉巴普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迷幻魔法,啊,这条狡猾的老狗!”
巴拉巴普教授把脸埋在双手里。看斯尔卡特的神情,似乎如果有谁向他请教迷情剂的制法,准会被强迫灌进毒药。
噗——
瑞卡没控制住,一口南瓜汁差点喷了出来——
迷情剂?斯尔卡特?
把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简直就是海鲜加维生素C,砒霜啊。
“没事吧?” 一旁的爱丽丝凑过来好心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呛到了而已。”
瑞卡细致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一抬头便像触电一样碰到了幻之川院长大人的煞气目光。
完了。
敢取笑幻之川院长。
斯尔卡特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整整一天,小矮人们不停地闯进他们的教室,递送情人节贺卡,弄得教授们厌烦透顶。
下午,当炼之都的学生上楼去各自上课时,一个小矮人突然撵上瑞卡。
“喂,你!瑞卡·达尔维拉!”一个脸色特别阴沉的小矮人喊道,用胳膊肘分开众人,朝瑞卡挤来。
当着一队同学的面——尤其是雷基和蒂米·夏佐碰巧也在里面,收到一张情人节贺卡,这简直太令人恼火了。
瑞卡想逃跑。可是没等她跑出两步,小矮人就一路踢着人们的小腿肚子,挤开人群追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