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砰地把门关上,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丹尼尔?”
赫里曼向前逼近了几步。
“该结束了,”他说,“我不得不告发你了,加略。他们正在商量,如果攻击事件再不停止,就要关闭阿森特奇了。”
“你说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人。但是怪兽可不是理想的宠物,我猜想你只是让它出来活动活动,结——”
“它绝没有杀人!”男孩大声说着,后退几步,把身体靠向那扇关着的门。
瑞卡可以听见他后面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声音。
“来吧,加略,”赫里曼说,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个死去的姑娘的父母明天就要到这儿来了。阿森特奇至少可以保证把那个弄死他们女儿的家伙杀死……”
“不是它!”男孩大吼一声,他的声音在昏暗的通道里回荡,“它不会!绝不会!”
“闪开。”赫里曼说着,伸出右手来。
他魔戒上的咒语以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了走廊。男孩身后的门猛地弹开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撞向对面的墙上。
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东西,瑞卡不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长的尖叫,但除了她本人以外,似乎谁也没有听见。
一个硕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躯,几条黑乎乎的腿纠缠在一起,许多闪闪发亮的眼睛,两把刀子般锋利的钳子——赫里曼又举起他食指上的魔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后飞快地奔过走廊,消失了。
赫里曼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着它的背影。他又举起右手,但是男孩朝他扑去,狠狠握住了他的魔戒,又把他打翻在地,一边大声嚷道:“不——!”
接着,天旋地转,周围漆黑一片。
瑞卡感到自己在坠落,最后轰的一声,掉在炼之都寝室她温暖的四柱床上。赫里曼的日记打开了放在她的腿上。
没等她来得及把气喘匀,寝室的门开了,爱丽丝走了进来。
“你原来在这儿。”她说。
瑞卡坐了起来,大汗淋漓,浑身发抖。
“怎么了?”爱丽丝一边问,一边关切地看着她。
“是加略伯爵,爱丽丝。五十年前是加略打开了密室。”
……
后半夜的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安静的夜里只有雨声在回荡,落在窗沿上的水珠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如同钻石一样闪亮,风一吹,就划过道道泪痕。
斯尔卡特有些疲惫得仰躺在黑色的大床上,白色的衬衫半敞开着,正盯着自己右手上的魔戒出神。
为了密室事件,这段时间被伊浮列敦秘密派遣出校调查,而那个洛哈汀整天就知道添乱。也不知道伊浮列敦看上他哪一点,竟然聘用他做黑魔法防御领域的专家。
真是笑话。
达尔维拉的蛇语天赋确实是有些令人意外。不过不至于这样人心惶惶,那些在背后嚼舌头的人实在是欠揍。自己倒是还不曾向伊浮列敦透露过,那个大嘴巴洛哈汀就早早去邀功了。就像是他是什么蛇语鼻祖一样。
蠢货。
已经有两天没有休息了,可是还是无法安稳入睡。魔戒自从这次任务回来就有点异常,绿莹莹的流质微微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首尾相接处的鹰像也能感受到一些能量的交替。
也许只是他最近有些过度疲劳了吧。
又是那个洛哈汀的好主意让他刚一回来心情就格外的 ‘舒畅’。
是的,他怒,就是怒这些花花绿绿的节日。那些追求者们一次又一次去打扰她,她为什么不和那些该死的蠢货们保持距离,为什么不当场将那些可笑的垃圾卡片撕毁。
不,她没有错。错的应该是他。
斯尔卡特心中似乎突然有所了悟。
她就像初放的花朵一样,应该盛开在阳光下。
而他的地下室里,似吸血的巢穴般,终年阴冷,安静得近乎死寂。
花朵总是需要温暖的环境,就像这个日渐成熟的少女。
长臂一伸,他从枕头下抽出一张华丽的墨绿绸带贺卡,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绸带缓缓地在他右手上方浮动着,只一瞬,幻化成一小股墨绿色的粉末。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