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影水(2 / 2)

在暑假的第二个星期里,瑞卡抓住机会,趁马奈尔先生、马奈尔太太和利奥到前面的花园里欣赏马奈尔先生的公司给他新买的汽车的时候(马奈尔太太嚷嚷得声音很大,好让街上的人都能听到),偷偷溜到楼下,撬开楼梯底下储物间的锁,抓出几本教科书,藏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只要她不把墨水滴在床单上,马奈尔一家就不会知道她在夜里偷学魔法。

眼下,瑞卡特别当心避免跟他们闹矛盾,他们已经对她脾气特别恶劣了,这都是因为在暑假的第一个星期他们接到了瑞卡巫师同伴的一个电话。

爱丽丝·布莱是瑞卡在阿森特奇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家里的人全是巫师。也就是说,她知道许多瑞卡不知道的事情,但她以前从来没打过电话。最倒霉的是,那个电话偏偏是马奈尔先生接的。

“我是奥错·马奈尔。”

瑞卡当时正好在厨房里,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爱丽丝的声音,顿时呆住了。

“喂?喂?你听得见吗?我——要——找——瑞卡——达尔维拉!”

爱丽丝嚷嚷的声音太响了,马奈尔先生吓了一跳,把听筒举得离耳朵一尺多远,一对仓鼠眼睛又愤怒又惊恐地瞪着它。

“是谁?”他冲着话筒吼道,“你是谁?

“爱丽丝——布莱!”爱丽丝大声嚷道,就好像她和马奈尔先生是隔着足球场在喊话似的,“我是——瑞卡——学校里的——朋友——”

马奈尔先生的小眼睛转过来瞪着僵在原地的瑞卡。

“这里没有什么瑞卡·达尔维拉!”他咆哮道,伸直手臂举着话筒,好像生怕它会爆炸似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学校!别再跟我联系!不许接近我的家人!”

他把听筒扔回电话上,好像甩掉了一只有毒的蜘蛛。

随之而来的争吵空前激烈。

“你竟敢把这个号码告诉——告诉跟你一样的人!”马奈尔先生和他高声尖叫的太太一起吼道。

爱丽丝显然意识到自己给瑞卡惹了祸,因为她再没打过电话来。瑞卡在阿森特奇的另一个好朋友查理·里昂朗也没有跟她联系。瑞卡怀疑是爱丽丝警告过查理别打电话,这真可惜,因为查理是瑞卡这个年级最聪明的男巫,父母都是非巫师,她完全知道该怎么打电话,而且大概也不会糊涂到说自己是阿森特奇的学生。

所以,漫长的五个星期过去了,瑞卡没有得到巫师朋友的任何一点儿消息,看来这个暑假差不多跟去年暑假一样糟糕了,只有一点点小小的改善——在瑞卡发誓不给朋友送信之后,马奈尔先生总算允许她在夜里把法老王猎犬拉莫多放出去了。马奈尔先生之所以让步,是因为拉莫多有一次看到他们的宝贝儿子利奥又想拿瑞卡寻开心,差点把他的半条肥腿咬下来。

为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发现了关于那张袖珍相片的重大秘密,瑞卡红着脸赶忙写完怪人温德林的内容,又停下来听了听。

漆黑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大块头表哥利奥粗重的呼噜声。时间一定很晚了,瑞卡想着。她的眼睛有些累得发痒。或者,还是明天夜里再把论文写完吧……

她把墨水瓶盖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枕头套,把手电筒、《魔法史》、她的论文、羽毛笔和墨水放了进去。

她从床上下来,把那些东西藏在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板下。然后她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

凌晨一点。

瑞卡的心异样地跳了一下。不知不觉,她满十九岁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

瑞卡可从来不太盼着自己的生日。

她记忆里的生日都是冷清的。前两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马奈尔一家根本不闻不问,她没有理由指望他们能记得今年的生日。

瑞卡穿过黑乎乎的屋子,经过拉莫多空空的大鸟笼,来到敞开的窗口。

她靠在窗台上,刚才在被窝里待了那么久,此刻清凉的晚风拂在脸上真是舒服极了。拉莫多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瑞卡并不为他担心。他以前也曾出去过这么久。但是瑞卡希望他能很快回来,这个家里的所有活物,只有拉莫多看见自己不会皱眉头。

这一年里她也长高了几英寸。不过,深棕色的长发还和以前一样松软而笔直,几缕碎发还是不听话地跑到耳朵前面来,琥珀色的眼睛倒是更加湿润有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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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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