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不能真正肯定索洛克是在找瑞卡——”
咚,什么东西砸在木头上的声音,瑞卡猜想肯定是布莱先生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
“莫丽,我还要告诉你多少遍呢?报纸上没有报道,因为纽森想捂着盖子,可是索洛克逃跑的那天夜里纽森就去了坎塔岛。看守们告诉纽森,自从那个在阿森特奇冒充教授的维乐娃死后以来,索洛克一直在说梦话,翻来覆去总是那一句话:‘报仇……给她报仇。’索洛克精神错乱了,莫丽,他想要瑞卡的命。要我说,他以为杀死瑞卡就能为维乐娃报仇使黑魔法势力东山再起。索洛克为了维护黑魔法势力失去了一切,他独自在摩曼帝裘待了十二年,一年前又遭到了姐姐死讯的打击。他是一定要报仇的。毕竟,索洛克是维乐娃的亲弟弟呀。”
沉默。
瑞卡往门上贴得更紧了,努力想多听到一些。
“好吧,亚瑟,你肯定是认为这样合适才这样做的。但是你忘记了阿瓦兰·伊浮列敦。我认为,只要是伊浮列敦在当校长,阿森特奇就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瑞卡。我想,这些情况伊浮列敦都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我们得去问他是否同意坎塔岛的看守在学校入口驻防。他对此不太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不高兴?他们不是被派去抓索洛克的吗,他为什么不高兴?”
“伊浮列敦不喜欢坎塔岛的看守。”布莱先生语气沉重地说,“要说起来,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是要对付一个像索洛克那样的巫师,有时候不得不跟你本来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联起手来。”
“如果他们救了瑞卡——”
“——那我再也不会说他们一个字的坏话。”布莱先生疲倦地说,“太晚了,莫丽,我们最好上楼……”
瑞卡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她赶紧蹑手蹑脚地顺着过道跑到吧台后面躲了起来。单间的门开了,几秒钟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布莱夫妇上楼去了。
那瓶雀鹰强身剂就在他们刚才坐过的桌子底下。瑞卡一直等到布莱夫妇房间的门关上了,才拿着瓶子回到楼上。
瑞卡把雀鹰强身剂给了爱丽丝,然后便回屋关上门,躺在了床上。
这么说野狼索洛克是在找她。
这下子就全明白了。纽森对她这么宽宏大量,是因为他看到瑞卡还活着而大松了一口气。纽森叫她保证不离开绿菊巷,是因为这儿有这么多巫师可以照看她。纽森还从部里派了多名保镖护送,明天送他们大家去车站,这样布莱一家就可以照应瑞卡,一直到她安全坐上火车。
瑞卡躺在那里,听着楼下街道传来的沉闷的叫嚷声,奇怪自己怎么并不觉得很害怕。野狼索洛克曾经用一个咒语杀害了十三个人,布莱夫妇显然以为,她一旦知道真相肯定会十分恐慌。但瑞卡碰巧从心底里赞成布莱夫人的观点,认为伊浮列敦在哪里,哪里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人们不是总说,黑魔法势力那些最古老的家族这辈子只害怕过伊浮列敦一个人吗?索洛克是黑魔法势力最得力的助手,肯定也会同样害怕伊浮列敦的。
还有人人都在谈论的这些摩曼帝裘的看守。他们似乎令大多数人闻风丧胆,有他们驻守在学校周围,索洛克闯进来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
还有斯尔卡特不是吗……如果他还愿意帮助自己的话……
不过,最让瑞卡烦恼的,是她去阿兹莱兹小镇的希望现在看来完全破灭了。索洛克没有抓住,谁也不会让她离开安全的城堡的。事实上,瑞卡怀疑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严密监视,直到危险过去。
她瞪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难道他们认为她不能照顾自己?她曾经多次逃脱了黑魔法势力的魔爪,她已经十九岁了,并不是一个毫无本事的废物……
突然,她脑海里浮现出木兰花街暗处那个兽类的身影。当你知道厄运即将到来时该怎么办……
“我不会被杀死的。”瑞卡在黑暗中大声说。
“这才是好样的,亲爱的。”她屋子里的镜子睡意矇眬地说。
第二天早晨,自动早餐车像往常一样飘了进来端来一杯英式早茶把瑞卡唤醒了。
她穿好衣服,把正在闹脾气的拉莫多劝回了他的笼子,这时爱丽丝一头冲进了房间。她正在把一件运动裤裙往身上套着,脸上是一副恼怒的样子。
“我巴不得赶紧上火车,”她说,“至少在阿森特奇可以摆脱瓦亚。他这会儿又在嘲笑我的新裤裙了。”爱丽丝说罢做了个鬼脸。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瑞卡话没说完,就被雷基和瓦亚打断了,他们嘻皮笑脸地进来向瑞卡说早安。
下楼吃早饭时,布莱先生皱着眉头在看《巫师日报》第一版,布莱夫人在跟查理和玛丽讲她年轻时制作的一种迷情剂,三个人不停地咯咯笑着。
“你刚才想说什么?”她们坐下来时,爱丽丝问瑞卡。
“待会儿再说吧。”瑞卡低声说。
出发前一片混乱,瑞卡没有机会跟爱丽丝或查理单独说话。
他们都忙着把所有的箱子从狐狸酒吧狭窄的楼梯上搬下来,堆在大门口,那些保镖就像几根大柱子似的站在那儿。拉莫多的笼子放在箱子顶上。箱子旁边有一只小小的柳条篮,里面传出很响的呼噜声。
“没关系的,克鲁克山,”查理隔着柳条篮轻声安慰道,“一上火车我就放你出来。”
“不行,”爱丽丝厉声地说,“可怜的咕咕怎么办,嗯?”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大鼓包显示出咕咕正蜷着身子待在口袋里。
布莱先生一直在酒吧门外紧张地东张西望,这时探进头来。
“都准备好了?”他说,“快,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