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蹲在他面前,仰着小脑袋看他,石榴红的唇儿,弯弯的,宛如榴火灿烂,可眼底却含了关切。
大约是提及了幽州,怕他想到了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心里担心他。
周令唇畔微弯:“这样的话便也不要在旁人跟前提及。”
虞幼窈撇了撇嘴,就转开了话题:“表哥,等我回来了,就跟你讲花会上的事。”
周令怀点头:“好,”想了又想,到底还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花会上人多嘴杂,各家姐儿们都聚在一起,难免会闹些口角纷争,你自己小心一些。”
虞幼窈握着小拳头:“表哥可别担心我,谁还跟我一个半大的孩子过不去,我也是走一个过场,涨一涨见识,可不是去惹事的。”
小姑娘也不是惹事生非的性子,周令怀就点头,小声交代:“在外头要记得多看,多思,遇事也要冷静,切勿惊慌了自乱阵脚,若是有人寻了麻烦,也勿与人胡搅蛮缠地攀扯了去,以免被动,被人拿捏,切记蛇打七寸,射人下马,先灭其威,再捏气焰,有一句话叫输人不输阵,与人往来,气势不能弱了人去。”
两人凑一块说话,旁人也没仔细去听,可虞老夫人却听得一清二楚,捏着佛珠的手也是紧了又紧。
周令怀如此心性,从前还是小瞧了他。
而窈窈——
想着从前有些软糯的孙女儿,如今行事之干净俐落也是像极了周令怀。
虞幼窈扯着表哥的袖子,弯弯一道眉儿,描了螺袋,显得淡远,笑起来时更是皓色尽揽,如月当眉:“表哥,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表哥之前也说过这话。
她眉间一抹温软乖巧,周令怀倏然就摇头失笑:“可是觉得表哥太哆嗦了?”
虞幼窈她轻皱了一下小鼻子,不满表哥这样说自己:“才没有呢,表哥一点也不哆嗦,表哥只是关心我。”她抿着嘴儿笑,眼儿也亮晶很:“表哥鼻子下面要是多两撇小胡须,担心我的模样儿,肯定很像我爹,”她自个就忍不住笑了,凑到表哥耳边,小声地说:“我爹都没表哥这样关心过我呢。”
男人四十蓄须,父亲前段时间也开始蓄须了,嘴巴四周也是青青黑黑一点也不好看。
想到表哥未来蓄须的样子,她猛然就打一个激凌,甩了脑袋不敢想了。
画面太美,实在不敢看。
周令怀表情微僵,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进了喉咙里。
虞幼窈吐了吐舌,轻扯着表哥的袖子,撒娇:“表哥,对不起啦,我只是说笑,我是觉得表哥是除了祖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呢。”
小姑娘说得可怜巴巴地,周令怀表情一松,便是有气,也气不起来了,无奈道:“外头不比家里,还是多注意些。”
虞幼窈“嗯了一声,点头如蒜捣:“表哥,我听话。”
表哥,我听话,温软的声音嚥婉啼啭,娇娇糯糯,听得周令怀耳朵一麻,连心也跟着化了,简直太乖了。
又聊了一会,时辰差不多了。
虞幼窈与表哥告别,拉着虞霜白的手,与杨淑婉、姚氏一道出门。
门口停了四辆大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