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日——
耐达斯从未想过一向与人为善的自己有那么一天会站在法庭上,为自己的声誉与性命做出最后的挣扎。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旁同样显得不安的邦克警长,看到了邦克警长身旁那位身穿白色大褂,神情显得分外懒散的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男子似乎发现了他的注视,扭头对他露出了笑容。而就在耐达斯不知所措的时候,布尔维尔挡在了二人中间。
“不要紧张,要有信心。”虽然在开庭前布尔维尔仍然坦言自己不可能百分之百获得最后的胜利,但耐达斯根本看不到他露出丝毫紧张的情绪。也许作为一名律师,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耐达斯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布尔维尔的身后走到了原告席上。
此时一位法官已经坐在了最前方的高台上,他头戴白色卷曲的假发,银灰色的眼中透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光芒,他方正的脸上带着些许岁月侵蚀的痕迹却难以抹消掉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台的两侧排布着几排桌椅,每一位旁听者都坐在那里,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多少有些不一样,有些严肃、有些戏谑、有些懒散,但相同的是他们似乎都带着看戏的心态。
他还能听到自己的身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叽叽喳喳地吵闹声,这些都是有闲的普通民众。对于其中一部分人来说观看法庭对案件的审理就是他们的生活的调剂,是一种其他人难以体会到快乐的娱乐活动。
他们不乏一些因常年沉浸在这里,有着犀利目光,严谨思维的“评论家”,他们总是会对这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就仿佛一位优秀的法学者。至于对错,他们都会有着一套自己的说辞,反正只要不出格,怎么都不会影响自己。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参观的黑猩猩。无论他做些什么,都会被那些参观者的眼睛捕捉到。此刻的他没有隐私,没有自己的私密,只剩下毫无尊严的被品评的价值,被那些闲言碎语搅扰得只剩下卑微。
“当!”法官敲下了桌上的法槌,“大家安静,现在开庭。”
“放心,有我在呢。”布尔维尔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让他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轻叩了两下牙齿,朗声道:“我认为卡伦斯特警察局的判断有误,他们只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才将我作为替罪羊拉到了前台。他们这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罪犯仍然逍遥法外,而一个无辜的生命却遭受了无妄之灾。”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呢?”法官问道。
“不知道法官是否真的见过刀线?这种刀线形成的断面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点,其断面十分平滑,就像是玻璃的表面。但是现场尸块的断面却更像是陶瓷被砸碎形成的。这与警方的在报纸上的报道存在矛盾,完全可以表明他们在刻意隐瞒什么。”耐达斯回答道。
听到对方居然知道碎尸案现场的画面,邦克警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张开嘴想要问些什么,却被托拜厄斯抢先了一步。
“可是这种案件现场一般是不会让任何无关人士看到的,那么你们又是如何了解到的呢?怕不是就是他做的手脚,所以才那么清楚现场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