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苔婀在石台上明明是睡着了,却还摆了个很美丽的姿势,那淤青包裹的眼神里竟然有痴迷的神态。
这天他给自己点了菜之后,又另外点了一份打包单,加上两瓶矿泉水,吩咐送给对面的石雕。
可是石雕上的人开始拒收,后来她就把那饭和没打开的水,让路过的行人送给广场上唱的最好听的卖唱者。
有的人油盐不进,有的雕塑饿一天,饭、水不进。
淤青包裹的眼里有一丝无奈,然后望远镜从继续睡觉的雕塑身上移开,看放向了不远处那卖唱的。
也真是奇怪了,正月里卖唱的突然出来了这么多,好像不止一家,大广场上就有四五个摊。这卖唱还好,为什么卖唱不远处,都会有一个伤残人在乞讨?那乞讨都以伤残为道具,不忍直视,表面上看是着实惨不忍睹。
那么深究一下呢?现在社会体制越来越完善,福利部门跟得上,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多伤残无养的状况?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那一双眉峰收紧,本来淤青占了大半个脸,现在加上这一幅表情,俨然一个黑脸关公。
步行街、广场上,行人依然熙熙攘攘,他们好像能适应一切事物的出现。围观卖唱的,也是他们出来过节的一部分。与乞讨似乎有着某种默契的卖唱都是放着录音机,他们身上不同程度的带着残疾,多半也是卖惨博取同情为主线。
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所以有人稍驻足,放下零钱便赶紧离开;有的见不得那样的惨状,干脆绕开走。
当然,也有例外。
真正敬业卖唱者的摊前围满了人的,可惜只有一摊。
那是个年青的姑娘,自己带着音箱,自己唱,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她唱的很是投入,从《iwillalwaysloveyou》唱到了《我的未来不是梦》。每唱五首歌,这姑娘就坐下来,从一旁的大箱子里拿了二胡出来,竟然拉出来的都是名曲有《寒春风曲》《空山鸟语》《听松》《良宵》
有人问她:“能拉一曲《二泉映月》吗?”
她笑回:“下次。正月十五之后。”
围观者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哪个值得赞赏,这个姑娘面前的布袋子里零钱几乎要满的节奏。最主要的,那里面不仅有毛票、硬币,而且还有十块、二十、五十的。
正月里的太阳,可能也是在休假,出来也是客串,不到五点便就早早收了热度回家过节。
卖唱女孩子也收了行头。
路过半个广场,她走到苔婀面前时,竟然出口:“这个点儿了,你不能睡了,再睡会感冒的。”
睁开眼,苔婀看着面前干净的小脸上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一双丹凤眼上方画了淡淡的近两公分银灰宽眉,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本来是极普通邻家乖乖女的样子,就那双逆着时尚的眉毛暴露了内心强大的我行我素的气场。
这不是眼熟,绝对是第一次见,竟然没由来的生出好感,苔婀没忍住,就回话了:“谢谢!我醒了,过一会儿,我也下班了。”
“这个,你拿着,我一天便能挣你一星期的。”卖唱女孩竟然拿出一叠钱塞到了苔婀的中山装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