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怀安赶紧上前替俞茂山抚背,赔笑道:“爹,您消消气,说不定是一场误会呢。这样吧,我带着善姐儿去茂田叔家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俞善闻言,视线往俞怀安脸上转了一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那就麻烦怀安叔了。”
俞家和族长家离得不远。
这会儿是下晌,农人们在田里劳作,村里路上并没有太多行人。
乡里乡亲的,除非家里没人,农家的门户都是大开,或者虚掩着的。
俞善径直推开老宅的大门,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个人,正跟大伯母孙氏拉拉扯扯。
咦,这不就是那个差点把门甩到自己脸上的小媳妇吗?
这回俞善看清楚了,小媳妇面色白净,一身水红的绸布袄裙,头上明晃晃插着支银簪,不像是庄户人家。
看见俞善进来,大伯母孙氏有些慌乱。
而那小媳妇脸拉得像谁欠了她几吊钱:“大姨,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说完拧身就要走。
“慢着!”俞善假装没听见那声“大姨”,挡住了小媳妇的去路:“怀安叔,就是她占了我家房子!”
“你胡说,什么占房子这么难听,那房子是我相公租的。”小媳妇叫刘巧鸽,人如其名的伶牙俐齿:
“我相公可是童生,过完年考了院试就是秀才功名!秀才公的名声也是你们随便污蔑的?”
一听涉及到一位童生老爷,俞怀安的神色慎重起来。
俞善可没那么谨慎,她逼近一步:“我家的宅子,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租出去了。契书何在?”
刘巧鸽一噎,扭身拉住孙氏的胳膊:“大姨,钱是你收的,你来说。”
在场的三个人齐齐看向孙氏,看得她满头都是汗:“这,这可是怎么说的,都是亲戚,来家借住几天,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氏说完好像找到了底气,又埋怨道:“善姐儿,你这冷不丁的跑回来,是信不过大伯母吗?我跟你说,宅子越没人住越荒,就得有人气才行。大伯母也是为了你们好。”
俞善气笑了,合着每年收白翠娘一笔修缮费,再转租一笔,两头通吃,胃口很好啊。
“不劳大伯母操心了,我今天回家来就住下不走了,既然没有契书,还请无关的人把宅子腾出来。”
俞善一直知道孙氏为人吝啬,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事是她偷着把房子租给自家外甥女赚一笔私房,还是祖父俞茂田的意思。
“要不是图个秀才公旧宅的好兆头,谁会在这种乡下地方租房子。”
刘巧鸽伸出手心,冷笑一声:“搬就搬 ,说好的一年租金二两银,租期不到退租,要十倍奉还,赔我二十两!”
俞善还没说话,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惊讶道:“什么?一年二两银?”
孙氏明显缩瑟了一下,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
俞家人收工回来了。
祖母赵氏当先一步,拉住孙氏的胳膊嚷道:“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一年二两银,一月就是,就是……”
“一百六十六文都不止啊,祖母。”俞善笑咪咪的随口报出数来。
“什么?孙氏,你每个月可是只往家里交了一百文。”赵婆子暴跳如雷:“还没分家你就敢藏私房钱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爹?”
“咦?”话说完,赵婆子才惊讶的问道:“善姐儿?你几时回来的?”
说话间,剩下的俞家众人一个个接连进了院子。
祖父俞茂田扛着农具走在前面;
大伯俞怀裕带着三个儿子走在后面,再往后是三叔俞怀实和三婶吴氏领着两个女儿。
还有呢?
俞善对照着记忆中俞家各人的信息,一个一个的比对:
大房的女儿俞蔓听说在镇上织坊做工;
三房的智哥儿应该还在学堂;
四叔一家也在镇上;
还有呢?
信哥儿在哪儿?
俞善突然有些紧张,到了这时,她才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等了半晌,最后进来的,是个瘦小黝黑的男孩子。
俞善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情真意切的感受到,心里猛的揪成一团。
寒冬腊月冷得滴水成冰,这孩子的衣衫不光补丁摞补丁,还显得异常单薄,东一个西一个的破洞露着脏脏的棉絮;
裤子吊脚,露着一段细细的脚腕;扛着木锄的手,关节处都生了鲜红的冻疮。喜欢拖油瓶只想种田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拖油瓶只想种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