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悔分外笃定。
苏牧轻抬眼帘,右手却将方才最后翻倒的那枚骨牌握入了手中。
“好,”他坦诚开口道,“不悔兄弟对这天京熟悉,这一战,我就听不悔兄弟的。”
小小的雅间之内,焚香和清茶香缭绕于一处,宛若漾起一脉新生之气。
程不悔首先站起身,脸上带了些轻松意味道:“六兄,以后管我叫不悔就好,那我先行离开,六兄自便。”
说罢,点点头朝外而去。
雅间内只留苏牧一人。
他环视四周,并未发现监控设备,垂眸抿茶,准备将这盏茶喝完再离开。
身后的暗门忽然被人打了开。
是岚姐。
岚姐面带微笑走到他身边,亲自帮他斟茶。
“不了,”他抬手阻道,“喝完这一盏,我就走,多谢岚姐。”
“六爷客气。”
岚姐温柔地将原本拿起的紫砂茶壶放了下,毕恭毕敬。
“六爷,程公子在这天京的日后,就有劳六爷了。”
说罢这话,她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苏牧的手却在空中一滞。
程不悔数次向他抛出橄榄枝,自是看准了他对程家有用。
可岚姐的话,着实客气了些。
论家世,他早已被滨海苏家除名,即便滨海苏家族谱里还留着他的名字,也毫无意义。
而论财力,他当下除了能依赖丁顺,自己算得上身无分文。
论地位,程不悔是这天京的贵公子,而他,更是默默无闻!
怎么算,都不该是程不悔在这天京的日后,要依靠他苏牧的样子!
苏牧拧眉,想不出个所以然。
杯中茶已尽。
他将茶盏轻轻放于案台之上,亦起身离开。
只是走到大门前,忽听到身后周家兄弟的声音。
“真是晦气,龙凤台什么时候也能让这种人进门了?”
苏牧顿足,却并未回身去看。
“岚姐,你们不是需要虹膜验证吗?是不是机器坏了?怎么那种登不上台面的东西也被放进来了?”
听这意思,概是岚姐亲自将他二人送下楼。
苏牧心下只觉可笑。
半个多小时前,他手中若当真持有一把枪,这周家兄弟恐怕已没有大放厥词的机会。
身后岚姐只笑笑,没说话,肢体动作更殷切了些。
苏牧一直没有回头,可走出大门时,忽一个踉跄!
有人在背后伸手推了他!
眼前几步就是台阶。
他右腿猛地发力,稳稳站了住。
耳畔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天算你走运,但我劝你若不想丢了自己这条狗命,以后在这天京之内就夹紧尾巴做人,否则你欠我周家的账,我们迟早连本带利讨回来。”
苏牧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余光却已看出是兄弟二人中的老二在放狠话。
另一边周家长子面色沉稳,看样子,当是城府更深一些。
很快,周家两兄弟朝前方的座驾走去,可周盛明看到苏牧来时所驾那辆出租车,忽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朝苏牧看了过来,眸底满是嘲讽。
随即抬起自己一只脚,毫不客气用力踹在了车门之上!
咣咣咣!
三声钝响。
在空荡的停车场分外刺耳。
周盛明看苏牧一声未吭,得意得紧。
他大摇大摆坐回了自己的车内,那辆豪车紧跟着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