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觉得,不管是谁,跟奥莉薇亚吵架的感觉都不会舒服。
除了她自己想挖苦人的时候会言辞犀利把人损得无颜苟活,她根本不会和任何人进行争吵。
要么,声东击西地转移注意力,要么,就笑一笑冷处理,任你气得原地爆炸,她都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过后再把你一片一片粘回去。
而且,她总能让挑起争吵的人心虚,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不管是什么情况什么原因,她自己总是心平气和的,少了配合,独角戏唱不下去,争吵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究其原因的话,应该是在她看来,这种争执是无意义的。斯内普知道她一向喜欢有价值,有趣味的事物,和愤怒中的人争辩理论这种事,在她看来可能就是浪费时间,或者说,没有意思,懒得费力。
从另一角度来说,这也是她极为自我的表现。这种自我不是要求别人听从于她的霸道,也不是对别人的想法毫不关心的冷漠,而且一种更为宽容的坚持。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不会改变我的。
吵架总是要有一方或者双方妥协的,她自己不会妥协,也不会要求对方妥协,所以就干脆直接结束吵架。
让人非常气恼但又无可奈何。
不过对这种情况深有感触的应该也只有他。斯内普想,除了经常跳脚又被堵回来的他,大概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性格随和、不与人争的表面,却不知道她笑容下面的固执和强硬。
——不管怎么说,这种“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就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人十分窝火!
斯内普不爽地切着盘子里的鸡蛋,刀叉在盘子里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奥莉薇亚笑看了他一眼,分了一块自己盘里的牛排给他:“吃点肉,消消火。”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把那块肉吃了:“我们什么时候回英国?”
虽说是打着研究印第安巫师的名头来的,但奥莉薇亚根本没有掩饰自己度假娱乐的真正意图,现在突然冒出这种意外,美国魔法国会也注意到了他们,再继续待下去就不太可能了。
奥莉薇亚想了下:“这两天就走吧,正好可以赶在玛丽生日之前回去。”虽然教了杰森怎么把他们俩个在这件事里糊弄过去,可他在撒谎上的能力由不得人不打几个问号,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走人比较好。
只是好好的假期弄成这样可真让人郁闷。
正想着,杰森就来了,在两个人不欢迎的目光中厚着脸皮坐下来,拿了个甜甜圈咬了一口。
“别这样的眼神嘛,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们两个压下去,不然现在找你们的就不是我而是魔法国会了。”杰森灌了口果汁,“相信我,你们绝对不想和我们那个会长打交道。”
奥莉薇亚心说:我和家里那个前X任魔法部长打了十几年交道,还怕你们的会长?
斯内普皱眉:“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穷讲究的英国佬。”杰森嘀咕了一句,然后两眼发光的看向奥莉薇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高级守护神,还有跟踪肃清者,收拾他们,这些都太神奇了,简直像超级英雄,你是神奇女侠吗?”
“我可不是什么宙斯的私生女。”奥莉薇亚丢了两个白眼,“你是个巫师,少看点这种超级英雄的漫画。”
“你明明也看了,不然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是小孩子,你是吗?”
“……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孩。”
“承认自己见识少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前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那是对人的。”
斯内普不耐烦听他们废话,面色不善地看着杰森:“你来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就赶紧走。
“有有有。”杰森真是怕了这两个小鬼了,“你们救出来的那个小孩,有点麻烦。”说的时候他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似乎在想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爱折腾。
“他不肯说他家在哪,而且也不是伊法摩尼的学生——他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没有魔杖登记,我们就没办法追踪他的身份。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来国会说家里有孩子失踪。那几个肃清者也只是在宾夕法尼亚州看到他用出了漂浮咒才抓了他。”
小巫师魔力不稳定,有时候会无意识地用出咒语,刚巧,就被他们发现了。
“那小孩也不简单,好几次差点跑掉了,后来他们都要几个人看着他。”
奥莉薇亚听着,点点头:“所以呢?跟我说有什么用?”
杰森嘿嘿干笑:“他说他只跟你说。”
“我又得帮你们救人,还得帮你们善后,你们美国魔法国会给我工资吗?”奥莉薇亚嗤笑。
“那他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
“把他扔那冷十天半个月,他自然就哭着要回家了。”
“……”这真的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
杰森抽了下嘴角,“我是没什么关系,但他一直不回家,到时候国会问起来找到你,我可就拦不住了。”
还会威胁人了?
奥莉薇亚点头一笑:“那我要趁还没找到我前赶紧去机场了。”
杰森差点给她跪了。
斯内普见到杰森吃瘪,心情居然好了一点。
最终,在杰森的软磨硬泡苦苦央求下,奥莉薇亚该是见了那个蹭了她一身鼻涕眼泪的小男孩。
一见面,他就扑了她个满怀。
斯内普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出来。
他眨巴着眼睛看了斯内普一会,做了个鬼脸,扭头抱着奥莉薇亚的手臂不撒手。
斯内普脸色发青。
奥莉薇亚好笑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跟个比你小的孩子计较什么?”然后弹了一下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蜜色的皮肤看上去是个混血,似乎才六七岁的样子,未长开的脸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但已经可以看出几分出众,极为深刻的双眼皮让他的眼睛如葡萄一样大而明亮。
“塔拉。”他说,口音有些奇怪。
“你家在哪?”
他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抿着唇笑,不回答。
奥莉薇亚忍不住掐了一把他圆润的脸:“怎么不说了?”
塔拉看了杰森一眼,蹭到她耳边悄悄说:“不告诉他。”
奥莉薇亚也悄悄问:“为什么?”
这种说悄悄话的气氛让塔拉很开心,笑得更灿烂了:“我不要他送我回去。”
这家伙怎么到处被人嫌弃。
“你跟我回去。”塔拉说。
奥莉薇亚摇头:“我得回家了,要么你选择留在国会和他们耗着,要么你就乖乖让他们把你送回去。”她一向不惯着小孩的坏脾气。
塔拉委屈地瘪了下嘴,随即又狡黠地笑:“可是,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我家呀。”
奥莉薇亚愣了下,她要找的东西?
“你——”她狐疑地看着他。
塔拉搂着她的胳膊亲密道:“我全名塔拉斯卡,你应该知道的。”
塔拉斯卡,奥莉薇亚当然知道,这是印第安部落的代表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印第安巫师?”在前往南达科他州的飞机上,斯内普怀疑地问。
本想坐在奥莉薇亚旁边却被无情地赶到了后面的塔拉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看了奥莉薇亚一眼,还是开口:“我早就知道了。”
“预言?占卜?还是观星?”奥莉薇亚猜测道。
“奥莉真聪明。”塔拉讨好地说,脸上有藏不住的骄傲:“我们家天生拥有预言和占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