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第一场雪降临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窖，奥莉薇亚第二天去大厅才看到天花板上纷纷扬扬地落着雪花，出去一看，果然整个城堡都被盖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像是童话里的冰雪之城。
不少学生已经在雪地上撒起了欢，整个校园里都是尖叫欢笑的声音。只有费尔奇盯着每一个进走廊的学生，让他们把鞋底的雪泥都在外面蹭干净才准进来。
奥莉薇亚偷偷用小鱼干拐走了洛丽斯。她发现抱一只猫在怀里比戴什么手套用什么魔咒都暖和，像是抱了一个柔软恒温的热水袋，还自带触感极佳的皮毛。
借着和斯普劳特教授的良好私交，奥莉薇亚和斯内普跑到了城堡后面的温室。这里很少有人过来，雪景还没被破坏。
坐在温暖的温室里，抱着猫，喝着红茶，听着猫呼噜呼噜的声音看着书，偶尔对外面的雪景发发呆，这种滋味，真是悠闲又惬意。
“下雪天应该吃火锅吧。”奥莉薇亚动了口腹之欲。
斯内普正拧着眉头看奥莉薇亚推荐他看的几本麻瓜小说，说是可以从中“借鉴”，听到她的话就随口道：“那晚上可以叫莉莉他们一起。”
奥莉薇亚看他一脸苦大仇深，不由笑道：“不喜欢看就不用看了。”
“不，其实也很有意思。”对上奥莉薇亚的闲眼，斯内普咳了一下，“真的。我觉得这个希斯克利夫很有意思。”
奥莉薇亚看了他手里的书一眼，是《呼啸山庄》。
“怎么说？”她饶有兴趣地问。
“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斯内普谨慎着措辞，对面那专注的目光让他很难不感到有些紧张，“他心理有些阴暗，畸形，甚至是变态。但他在做出一连串恶行以后，最后似乎又幡然悔悟了。说他是一个恶人，不全然，说他是个被迫作恶的好人，也不算。”
事实上，他从希斯克利夫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某些性格上，他觉得他们俩很像，但在某些行为上，他并不认同希斯克利夫的做法。
“那如果是你呢？”奥莉薇亚问，“在那种情况下，心爱的人嫌你身份地位低，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做？”
斯内普想了半天：“不知道。”顿了顿，他飞快地看了眼奥莉薇亚，“我觉得，如果是我……的人，”他不自在地含混了下，“就算没有选择我，肯定也不会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
侧面被捧了一下的奥莉薇亚笑着飞了他一眼，撑着下巴道：“除非是极少数因为天生基因问题导致的性格缺陷，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其形成都能在童年找到原因。就像画画一样，最初的底色和轮廓，基本就决定了大致的图案和风格。”
斯内普跟着她的方向思考：“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斯克利夫的这种性格和他被收养前的流浪生活有关？”
“差不多。”奥莉薇亚喝了一口红茶，“我以前听过一句话——‘是骄傲、虚荣、嫉妒和报复，支撑你走到今天。你的成长依赖于这些负能量，而非天生的善良。’这句话略有偏颇，但对大部分人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如果你能控制你身上的负面情绪，你才能借着它们的动力成长，如果你反被它们支配，那就会像希斯克利夫一样，一度堕落成魔鬼。”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了，这本书太严肃了，换个轻松一点的。”奥莉薇亚把自己手里的书递给他。
斯内普一看，是本诗集，不由更头痛了。
奥莉薇亚笑了：“不然你希望我和你讨论魔药和黑魔法？”
这肯定不是追求女生的正确方法。斯内普虽然毫无经验也无从借鉴，但他起码知道，不管是和谁相处，聊对方不感兴趣的话题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老实翻开书。
“这样吧，你随便抽哪一句，一首里面如果有一句我接不下去的话，算我输，如果我全部接下去的话，算你输，如何？”这算是另一种方式的赌书了。
斯内普抬抬眉毛：“赌注？”
“既然游戏方式我选的，赌注自然你来定。”
想了一下，斯内普说：“输的人去外面捏个雪人。”
“可以。”
斯内普随便翻开了一页，念道：“隐匿之镜中的嘴。”
奥莉薇亚毫不停顿地接下去：“屈向自尊的柱石。”
他后翻几页：“我们死后，灵魂将怎样漂泊。”
“那时，黄昏的寂静笼罩住天空，海水困倦的磷光反射着模糊的脚印。”
接连选了几段，奥莉薇亚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下去。
斯内普也不急，他突然觉得听她用柔软细腻的声音，缓慢轻柔地念着那些句子，心底有种奇异的宁和感觉。好像外面的风雪都不存在了，置身于一片暖融的春光之中。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念完这两句，斯内普回味了一下，忍不住继续念了下去：“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声响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
“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着窗牖，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低声念完最后一句，斯内普抬头看向奥莉薇亚，奥莉薇亚也微微笑地看着他。她怀里的洛丽斯轻轻甩了下尾巴，从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我输了。”斯内普放下书。
奥莉薇亚透过玻璃看着斯内普蹲在雪地里捏着雪团，低头一笑，轻轻捏了下洛丽斯热乎乎肉嘟嘟的爪子。
“你觉得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