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生硬道:“罗德里格斯,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想我们需要赶作业了。”
索菲娅吃惊地睁大眼睛,这让她看上去无辜又可怜,然后她眼波一转,又看向德拉科,露出了几分委屈表情。
“我……不受欢迎吗?”
四人一时静默。
哈利一向是个看不得别人为难的和善性格,有心想说什么,被赫敏怒火高涨的眼睛一瞪,感觉她马上就要龇牙哈气亮爪子,只好挠着头闭上嘴。
潘西到现在为止就没把头抬起来正眼看过她。
德拉科转了下手里的羽毛笔,勾了个没什么烟火气的笑,“只有古灵阁里金加隆才能受到所有人的欢迎,罗德里格斯小姐。”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美国的卓锅在英国也不流通。”
非常明显的讽刺让人无法装作听不懂,索菲娅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羞窘愤怒的红晕,她死死捏住怀里的书,勉强维持住姿态,矜持地点点头。
“那你们忙,我不打扰你们了。”
看了眼脚步匆匆略显狼狈的背影,赫敏又瞪了哈利一眼,见他讨好般地冲她笑,她又不好意思再说。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他不要再出头做好人?那他就不是哈利了。
就像在列车上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毫不犹豫地在朋友面前维护了她这个外来者。
想到这里,赫敏的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落。
明明以前想起来就会微笑的画面,现在突然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也许……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他都会慷慨给予自己的温柔和善意。
图书馆的那一幕并没有引起四个人的过多讨论,因为没过两天学校里就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大事。
“费雷德和乔治闯了大祸了。”在哈利去问的时候,和他们同一年级的安吉丽娜表情有些木然地说。
“我知道。”他已经听说了斯内普把他们俩变成两只黄鼠狼绑在一起,倒吊在地窖火炬上炙烤的事情。
老实说,虽然斯内普在霍格沃茨的威慑力一直很足,学生们都敬畏他,但哈利从来没听说过他亲自下手体罚学生的事迹——最狠的一次似乎是有个学长试图把买来的药剂当作作业交上去,但他没想到他买到了斯内普制作的。结果是他被斯内普罚去给打人柳修剪枝丫。
所以说,那对热衷于恶作剧的双胞胎,究竟做了什么触怒了斯内普?
安吉丽娜不是很愿意去说,但耐不过周围人都在追问,她也只好复述了一下经过。
当天是他们升入四年级后第一次上斯内普的魔药课,在上课前,弗雷德和乔治就提前去了教室,站在讲台上鬼鬼祟祟地捣鼓着什么。
安吉丽娜是在他们之后最早进入教室的,发现他们似乎又要做一些恶作剧,还警告了他们,让他们考虑清楚后果。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斯内普教授就不会扣我们学院的分了吗?”弗雷德说。
“反正都要被扣,还不如做点什么。”乔治跟着说。
“只要能看到他出糗,扣分禁闭都值得。”
“你难道不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吗?”
身为一个合格的格兰芬多,安吉丽娜稍微动摇了一下——她已经决定把这当作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假如有时间转换器,她会冲到那个自己面前狠狠地给她几巴掌让她清醒一下。
上课铃响时,斯内普跨入了教室,熄灭了灯火大步走向讲台。
所有学生肃穆地注视着他。
然而,就在斯内普即将踏上讲台前,他似乎踩到了一个什么小机关,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他反应非常快地后退了两步掏出魔杖,就见一个木箱子从讲桌下面弹了出来,盖子自动打开。
箱子里并没有喷射出什么攻击性的气体和毒液,但在箱子上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些东西。
一块小小的墓碑,上面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墓碑边上,无声无息地平躺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的袍子,双手交叠于小腹上,静静地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浓密的黑色鬈发飘浮着披散在她身周,像是最浓郁的黑暗一样包裹着她,又像是魔鬼的触手在捆绑着她。
鲜红的血从如下雨一样从她身上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蔓延出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洼,并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蠕动着爬到斯内普的脚边,化成一道猩红的血链顺着他的腿向上缠绕攀附。
此时的斯内普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人气,他似乎变成了一座由大理石凿刻而成的雕像,苍白冷硬。
他的表情已经凝固成空白,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巨大悲怆和痛苦。
安吉丽娜当时的心都不由地揪了起来,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胸口。
听上去这似乎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时间其实只过了短短几秒钟,斯内普就缓缓举起了魔杖,用干涩的声音念出了哀悼一般的“滑稽滑稽”。
“啪”的一声脆响后,墓碑不见了,鲜血也不见了。
躺着的女人站了起来,长发束在身后,裙子变成了云朵一般柔软的白纱。
她像个从云端走下来的天使一般,笑着跑到斯内普身边,依恋地倚靠着他,甜蜜地,温柔地说:“西弗勒斯。”
教室里声息全无,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