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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言出法随(上)(1 / 1)

皇帝中午至翊坤宫,前后不足一个时辰,下午回到乾清宫之后便让司礼监拟旨,传给高务实,一番温言勉慰,命他出而视事。高务实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婉拒了,于是第二道圣旨随后又至,高务实则继续婉拒。到了第三道圣旨下来之时,便依照以前的规矩,是由司礼监权掌印太监陈矩与东厂提督张诚二人联袂而来,这一次下的不是寻常的圣旨诏书,而是制诰,亦称诰命、诰封。明制,一至五品官及其妻之册封,授之诰命;六至九品官员及其妻之册封,授之敕命。此封诰命信息量很大,皇帝直接无视了高务实尚在闭门不出的事实,直接下了血本,共有如下几条。其一,将高务实的文散官官阶由资善大夫升为资政大夫。大明的散官制度与唐宋时不同,表现为按官授阶,因此散官的地位与作用有些下降。其与官品相配,明散官也分为九品十八级,从九品至正五品及正、从一品每级又有初授、升授两等,从四品至正二品则有初授、升授、加授三等。散官的授予办法是,初授或升授某品官,司时赐予初授散官;初考称职时,赐升授散官;再考功绩显著者,赐加授散官。倘若是考核平常者,则不赐升授或加授散官。除给散官外,文官一品至五品,武官一品至六品,经再考,可参照散宫同时授予勋级。因此,散官与勋级既是附加性官衔,又可视为考核制度的补充,但与实职和俸禄并无关系。高务实是去年才履新的户部尚书,任职迄今不及一年,正常来讲肯定不到升授文散官官阶之时,因此这是典型的破格。其二,将高务实的勋阶由治政上卿升至柱国。勋阶,这个刚才上面已经说了,本身不算什么大事,但一般也不会滥给,因此如果提前赐给,则是不小的荣誉。治政上卿乃是正二品的勋阶,高务实现在就位居这一档,但柱国却是从一品的勋阶,在整个勋阶体系内仅次于上柱国(注不同时期称呼不同,有时也把上柱国分为“左柱国”、“右柱国”,意义基本一样)。能获得治政上卿勋阶的官员是有严格限制的,一共只有如下人等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袭封衍圣公、真人。而柱国的标准显然就要再提一档,为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虽然高务实之前就已经是太子太师了,但当时考虑到高务实的年龄、资历,因此把勋阶压后了一些,这一次皇帝算是给他补齐了。其三,或许是为了配合前两条加恩,皇帝在制诰之中又将黄芷汀从三品淑人直接升授为一品夫人。这个升授很显然是直接跳过了高务实当前的实际官职户部尚书,而按照太子太师来算,也是典型的加恩升授。其四,如果说上述三条都是名头大于实际,那么这一条就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且无比震撼了于暹罗国定南城设定南都护府,定制正一品衙门,其所司为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翼卫中国。太子太师高务实遥领正一品定南都护;一品夫人黄芷汀卸任安南都统使司副都统使,升任从一品定南副都护,权知都护事。定南都护府衙门属官品级以正副都护等而下之,各官品衔、任职等事由都护府一年内拟定,报朕核准。定南都护府管辖安南、暹罗、勃固、缅甸、南掌、柬埔寨等“云、桂之南各边地”。都护府辖区准许设定通商关市,准许开设官、私各港,一应陆海关税由户部及都护府一年内协商拟定,报朕核准。定南都护府兵制以其“非同中原”之故,准许都护府自定,然其兵种、员额、器械等事需报兵部知晓,定制三年一报,“朕与兵部不予遥制”。都护府所属军伍,军饷军械等需皆由都护府自行筹措。各军须遵从朝廷征调,朝廷若有征调,以南兵调用之制,计其粮饷、功赏、抚恤之给,而余者不论矣。……林林总总,事关定南都护府的篇幅占了这道诰命的绝大部分,别说前来传旨的陈矩和张诚惊得宣诏的声音都变了调,就连高务实自己都听呆了。什么情况?皇帝这是正式承认京华对南疆的实际统治了吗?这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事,内阁难道没有反对?念完诰命的陈矩催高务实接旨催了三次,高务实才满心怀疑地接到手上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加怀疑了这道诰命说是说诰命,但落款处只有皇帝之宝,却没有内阁附署。所谓“不经凤阁鸾台,何名为敕”,同样的道理,在此时的大明朝,没有内阁的附署,又何以称之为“诰”?换句话说,这道诰命看起来震撼,但从当下的制度上来讲,它其实并不具备法律效力。高务实于是立刻将诰命奉还,对陈矩道“皇上亲之信之于臣,臣感念不尽,然制诰之命需内阁附署,此诰既无阁署,此臣不可遵领圣意之其一。定南之设都护府,事关重大,及达天下。臣未闻皇上与诸臣商议,恐难服众,此臣不可遵领圣意之其二。即便须设此衙此官,然定南都护职责重大,其职何当遥领?臣蒙皇上信重,乃为中枢之臣,更掌天下财务,原已德薄才浅,分身乏术,又如何能遥管天南之务?是故,臣德不配位、才不当职,此臣不可遵领圣意之其三。请二公以此三不可转述皇上,传下情于天听。更望皇上慎之重之,切切收回成命,则臣不甚感念之极。”张诚肯定是非常乐意按高务实所言去做的,但陈矩却颇有些为难,踌躇道“大司徒曾主笔《会典》,当知旨诏可拒,而诰命不可拒……”“此事本部堂自然知晓,然此诰未经内阁,尚不足称诰。”高务实坚决道“本部堂不敢领旨,请陈公送还。”“那……好吧。”陈矩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兹事体大,可否劳请大司徒以手本答复,以示郑重?”高务实沉声道“好,请二公稍候,本部堂立刻拟疏。”陈矩、张诚自然只能答应。高务实也不去书房,直接吩咐下人抬来书案,备齐笔墨纸砚,当场写就一道辞疏,拒领诰命。两位大珰得了手本,丝毫不敢耽搁,立刻辞别高务实而去。皇帝发诰命是不能仅仅通知当事官员本人的,内阁、六部、都察院等此时也都收到了消息,当场就惊掉不知多少个下巴。内阁的反应最大,王锡爵在值房的议事堂内激动奋言“国朝二百年未曾设一都护,今皇上不仅一反规制而欲设之,且事前未曾有只字片语告知内阁,如此内阁,要来何用!”申时行环顾众阁臣,许国、吴兑皆默然不语。再看王家屏,却见王家屏缓缓起身,平静地道“荆石公(王锡爵号荆石)此言正合我意,皇上定议天下之事既无须内阁参理,内阁何须再存!此番之计,惟一去而已。”稍稍一顿,他朝其余四位阁老拱手道“家屏先去拟就辞疏,诸公见谅了,告辞。”王家屏的脾气果然刚直,他甚至不是如王锡爵那种讲究面子的刚直,而是只要触及他的原则,就必然直来直去的那种刚直,以至于一旦觉得皇帝此举不尊重内阁,他便直接了当去写辞疏。不过他这么来一下,就把王锡爵也架在火上了。虽然王锡爵本不认为事情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但他是头一个开口的,既然“附议”的那位都去写辞疏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写?因此,他也只好拱了拱手,道“对南公(王家屏号对南)孤直臣范,锡爵不胜钦佩,惟效之矣。诸公,告辞。”这二位先后离去,申时行站起身来,道“时行忝居内阁多年,未曾办得什么大事,一直惭愧无地。今皇上若有不满,其罪乃在时行一人,对南、荆石二公未必当辞,而时行固当辞矣。今后内阁诸事,便拜托颍阳、环洲及心斋公等了。”申时行这话看似只代表他自己,但其实是站在整个内阁的立场所言,许国也只好共同进退,起身道“此天下事,内阁事,非独元辅一人也。若辞,请准国从。”事情到了这一步,吴兑不可能独善其身,也起身道“内阁一体,兑岂能独外?愿附诸公骥尾。”申时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沉点头,径直去了。他一走,议事堂里便只剩许国、吴兑二人,吴兑本也要走,不意被许国叫住。许次辅面色沉肃,问道“环洲师兄,皇上今日之举,你可曾有过耳闻?”他这一声“师兄”很有说道,吴兑和他都是高拱门下弟子,差别在于吴兑与他不同科,是嘉靖三十八年进士。那时候的高拱地位还不算太高,只是那一科的同考官而已,因此所取之士也少,门生之中成器的就更少。而许国本人则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比吴兑晚了两科。那一科是由高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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