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鹯一消失便是两日,而在这两日里,除开寝息而外,小鱼几乎片刻也没闲着,不断地练习展翼收翼,现下已能自如地显匿黑翼。

不过,任凭小鱼极尽所能,仍然无法驭风离地。

她有想过,索性不管不顾,扑翅跳崖。可临到头时,却又不由得心颤,始终不敢贸然以命相试。

在小鱼以为消失了两日的鹯不会再回来时,却孰料事与愿违。

那晚,月朗风清,小鱼正折腾背后那对冥顽不灵的羽翼,一个不经意地抬眸,却见远方月心处,一身玄色衣袍乘风踏月而来。

也是这一眼,小鱼方知,原来鹯不用双翼,也能飞空。

皎皎冷月之下,他玄衣清寒,形容卓砾,衣袂翩绝,周身荡佚的风度仿佛他本就属于浩瀚九霄之上,银河揽月之中,而非尘埃浊烟可淬可沾。

见得他的身影,小鱼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一来因着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二来不晓得他会如何作为来报那一刺之仇。

直到鹯停降在她的身前,她仍微垂着头,手指暗暗绞着衣衫,掌心已经冒出密密细汗,她被这恍若凝滞的空气憋得难受,遂往后退了一小步,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怎么,就这么怕我?”鹯的声音无一丝情绪,语气温淡,甚至有些飘忽地难辨虚实。

若说不怕,那是假,她此时被两条心思纠捩不休,一双乌珠不住地左右移动,整个人分外忷惕,出口之言便不甚利索:“对……对不起,我那日并非有意,而是……而是……”她实在说不下去。

“而是什么?”鹯却抓着话把,不依不饶地逼问。

事情既已发生,她再躲闪反而显得没有担当,索性幻出一把冰锥,伸到他面前,端起一副就义之势,道:“我虽非君子,但也知有过必悛,有责必担。我既已将你刺伤,你理应还我一刺,我绝无二话。”

鹯接过冰锥,握在手里把玩,眼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将她好一番端详。

小鱼被他看得发怵,见他迟迟不动作,她干脆挺直了脊梁,再次示出诚意:“你刺吧,倘若不幸死了,那便是我命途如此,怨不得任何人。”

鹯停下手里动作,郑重问道:“此话当真?”

小鱼直视其黝瞳,果决道:“绝无虚言。”

话音刚落,冰锥忽地落地,不歪不斜地刺立在泥里。

鹯自她身旁迈过,远远甩下一句:“先欠着罢,你要永远记着,你欠我一命。”

小鱼不禁松了口气,本已做好一命呜呼的打算,未料他竟自这般轻易地放过自己,遂不禁大胆猜测,或许,他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她的命也未可知。如此说来,倒是她以己度人了。

清月初高,万顷深波,浮光跃金,那支小小的冰锥在蟾光下闪着异样的星辉,而后渐渐化入土里,润泽青苔。

翌日,小鱼背着翅膀站在崖边探头探脑、首鼠顾望时,鹯忽地出现在她身后,“你如此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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