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银杏爷爷乃万年灵树,按说早该得道,不知缘何却选择留在山上。

我曾也问起过此事,本以为其中会有耐人寻味或是跌宕起伏的故事可道,但银杏爷爷的回答却完全出乎我意料,他只说了句令我久思不解的话:“一颗石头,一个和尚,一桶水。两扇朱门,两朵莲花,两只莺。三瓣青梦,三分风色,三蹄雪。”

我忖度良久也不知所云,遂发问探解。

银杏爷爷眯眼大笑,又道:“世上并非事事皆有原因,你觉得它是什么,那它便是什么,随心而定。”

我仿佛明白,仿佛又一点没懂,待再追问时,银杏爷爷却闭口不答了。

所以,这句话搁在我心里,许久不曾忘却,眼下忽又想起,遂靠坐在银杏爷爷身旁,胡乱拨绕着地上青草,漫不经心地问道:“爷爷,你当初说的那句话到底有何深意?”

不过,此刻的我已不再如当时那般执着,非要究出个道理来。只是忽然想起诸多前事,而这一件又刚巧撩起我早已淡薄的好奇心,于是便顺口一问。

“哪句?”

“一颗石头,一个和尚那句。”

良久,不闻应声,我手上动作一滞,如一条绿带缠绕手指的青草随之一松,似迫不及待地逃脱我的摧残,我徐徐将手移开,“爷爷,如何不说?”

银杏爷爷的气息若春盛之风,小亦微澜,大亦微澜。

我虽已察觉出几分端倪,却不戳破其有心而秉的晏然自若,但见他强作镇定,并极力将声气平和至寻常那般,缓缓道:“一念成石,一念成水;一念囚门,一念飞花;一念乘风,一念踏雪。诸事万千,是醒是醉,皆起于一念,而别于一念之差。”即便爷爷已尽力调和气息,但我仍能从中听出几分虚支之颓。

何为一念?又因何有别?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又问:“爷爷,你方才那一念,便是决定不告知我实情,对吗?”

银杏爷爷浊声笑道:“丫头,世上事,分三种。一为必知,二为可知亦可不知,三为不能知。爷爷未相告之事便是第二种,但世上无绝对之事,或许在某些时机之下,原本可知可不知之事就成了必知之事。若础已润,你还怕雨不来吗?”

我细细咀着爷爷的话,抬眼望向天边。东南方那片灰云不知何时已成水墨之色,遮去尘世半面春晖。

须臾,我敛起目光,一言不发地坐在有枝无叶的树下。

今日的天穹山,出奇的安静,连一个上山采药之人都不曾见。

我心里有些发慌,不知是不适应天穹山突如其来的空落落而带出的自然情绪,还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惴惴不安。总之,不大舒坦,坐卧不宁。

心里的恛惶在空寂之感状似疯狂的挤压下,愈来愈盛,搅地我浑身不自在。初时只觉分别之伤甚浓,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其余之物。而当一件极其平淡的往事在脑中忽闪而过时,随之而来的回忆和孤独,便如风卷落花般追月而去,且一发不可收拾。

遥想往昔,散落在时光里的,多是欢乐。足下之地,虽已再熟悉不过,甚至偶尔会生出弃居之思,但却是漫漫尘世间,我们的不二乐土。许多族人,从生至死,皆在此山之中。

山上每一棵树,都曾有我攀爬之影。林间每一条小径,都有我踏过的足迹。

阿爹严厉的眼神,阿娘的温声细语,阿哥的忠厚,小慈的叉腰斗嘴,小墨讨好妻子的模样……

诸人诸事,我都一一记得。

我将头靠在树上,目光飘浮不定地望着山下,“爷爷,大家此时都离开临穹县了吗?也不知他们会去哪里,远还是近。”

银杏爷爷默然未应。

我缓缓抬起右手,一幅卷轴忽地弹出,停在空中。我示指一动,卷轴下端卒然落下,一张画像刹那呈现。

最新小说: 妖花之神传 潇潇暮雨红丝缘 如此反派的她竟然是主角?! 素色年华最相许 杂货铺姬 赤凰劫 我是仙尊的小猫咪 穿书后炮灰女配要修仙 凤翎舞 我靠抽卡征服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