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真恨不得端盆水泼下去,“好笑,到底是谁先偷了我的东西?”
孟不怪继续强词夺理:“我孟某人行得正坐得端,明明是你不要自己的东西在先,反悔了又开始诬赖良民,小人。”
凉月一把撸起袖子,猛地探出半个身子,指着楼下那颗脑袋,厉声叱问:“你说谁是小人?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孟不怪将脸一扬,指着上面,“我堂堂粉陀寨第七任寨主,江湖上赫赫有名,你当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鼠辈?不用怀疑,我说的小人就是你。你情郎打折我一双腿,难不成你还想折我胳膊?”
凉月这回算是被彻底惹恼,一气之下,掉头冲回房里,冲冲地端出一盆凉水,不由分说地照头倾盆,往下浇去。
“哗啦啦”,刹那间,犹如大雨倾落。
片刻后,楼下传来一阵哆嗦的鬼叫声:“凉月,你这个无赖,流氓,小人,无耻之徒……”
凉月一根手指掂着铜盆边儿,悠悠然提出栏杆,未吱一声,手指一收,铜盆霍地落下,随后便听得“哐哐哒哒……”,如此响了数声之后,方“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嚎从下方传来,“我要杀了你。”
凉月慢条斯理地探出头,故作惊讶地道:“天呐,不好意思,孟公子,小女子方才不小心手一滑,这盆儿就掉了下去,没砸到你吧?”
孟不怪气急了眼,抄起身旁的东西就不管不顾地往上抛,茶杯、茶壶、汤碗、汤匙,凡是触手可及之物,都被他接二连三地丢了出去,但每一个都是在尚未触及三楼栏杆时,便如突然断翼的小鸟般往下坠去。
于是,楼下便“噼里啪啦”地惊响开。
一手可握的小物全都扔光后,一肚子气却没发完,孟不怪又开始左寻右找。
在上头看好戏的凉月面挂微笑地提醒道:“孟公子,你还有一把扇子,也能扔一扔。”
气急之下的孟不怪果真受了蛊惑,当即抽出扇子,抬手就要往上抛,就在扇子快要脱手之时,他猛然醒神,一把将扇子攥紧,当即火冒三丈,怒气冲天地瞪着凉月,破口大骂:“好不要脸的贼婆子,使这般下三滥招数,你就是强盗,土匪……”
而三楼的凉月,却一脸悠闲自在地倚在栏杆处,以手支颐,“惭愧惭愧,不及孟公子千万分之一。不过,孟公子,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身量虽不足七尺,形容也有些惊世骇俗,但您也不能这般自暴自弃,您瞧您这力气,恐连黄口小儿都比不上,可小心讨不着媳妇儿。”
孟不怪顿时气结,“你……你给我等着,我孟某人腿好那日,就是你跪地求饶之时。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打得你爹妈不识。”
这俩人,一个小肚鸡肠,一个嘴巴半点饶不得人,撞在一起,成天不是吵就是打,闹得京城第一名楼鸡飞狗跳。
岁暮楼虽乃官家产业,但因估鶠之患刚除,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无暇来此光顾,所以倒也能经得住二人这般闹腾。
又过了一日,凉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头儿也比昨日足,便起了个早,而后大摇大摆走下楼去。
可这才下去没多会儿,整个楼便又响起一顿“噼噼啪啪”的脆响。
紧接着就听凉月大声喊道:“老叔叔,你去给我把那日请的大夫叫回来,我倒要问问这个庸医是怎么治的,伤经动骨一百日,这才过了几日,这厚颜无耻之徒就能下床了?”
“这……”管事老头深感为难,若是当真去将大夫请来,保不齐要被凉月责骂一番,甚至打上一顿也不无可能。但若不去请,这位未过门的将军夫人定然消不了气,万一一怒之下把岁暮楼给拆了……
管事老头越想越觉得渗人,趁着二人针锋相对之际,忙偷偷溜出战场,这事儿他还真解决不了,不搬救兵显然不行。
而冤家路窄的另一头,腿脚虽依然不太灵便,但自个儿行动已几乎不成问题的孟不怪此时得意非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凉月跟前洋洋自得地转了一圈,摆明就是要将她气上一番,却似觉不够,又牙尖嘴利地道:“贼婆子,再敢对爷大呼小叫,小心爷晚上给你下点迷魂散,把你卖给娼院的老鸨子,省得你整日里痴心妄想,还自称是什么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也不嫌丢人。我孟某人拿脖子上这颗脑袋,还有,”孟不怪立马摸去腰间,一把取下折扇,“还有我这把粉陀寨寨主扇打赌,人家将军肯娶你才是怪哉。自己也随时兜面镜子在身上,想入非非的时候就拿出来照一照。”
“啪!”一只官窑青花瓶在孟不怪脚边应声而碎。
凉月身旁轻巧之物已经被扔的干净,再随手一抓,一张宝檀椅抄在手上,徒手一举,作势就要朝孟不怪砸来,亏得他躲闪及时,才堪堪避开,只闻“砰”地一声,孟不怪回头一望,当时骇了一跳,只见那张结实的宝檀椅已经四分五裂,方才这要是砸在他身上,恐怕当真要让管事老头去将大夫请回来。
孟不怪眼皮跳个不停,冲凉月破口骂道:“好歹毒的贼婆子,谁要是娶了你,那是他祖上没积德。”
凉月气的脸红脖子粗,随手抓过一张高几,那模样,活似要吃人。
孟不怪不由得心颤,连拐杖都不要了,一瘸一拐,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而凉月更是拼了命地在后面穷追不舍,二人就在楼里打着圈儿地追赶,场面好不热闹,以至于连三楼投下的那双凝寂目光都不曾发觉。喜欢将军大人,有妖气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将军大人,有妖气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