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当着蒋平的面夸下海口,其实自己心中也不甚确定,只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他原本想着什么水中写字,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可是一连练了两天,却发现这看似简单的活计操作起来却着实不易。他心中烦躁赌气,索性对着院子里的梅花桩撒气,几剑下去,那梅花桩都成了柴火棍了。
四爷在暗处看得好笑,不由得笑出了声。五爷正在气头上,一听那又尖又哑的笑声就知道是四爷,更加火起,倒提着剑一剑劈中四爷作为掩体的梅花桩。四爷吓得一缩脖子,透过被劈成两半的梅花桩看见五爷咬牙切齿的脸。四爷吞了口口水,满脸堆笑:“五弟莫要动气。不是哥哥说你,你看这水上写字也颇有一番内涵,不如你就听哥哥的,我们一同去访那汪前辈如何?”
白玉堂赌气地将剑收回剑鞘,不理蒋平。
蒋平小眼珠一转,心道劝他是没用了,便清了清嗓子,干笑了一声:“五弟,我看你推委不去见那高人是担心那高人本事强于你,你若是去讨教了被江湖人知道耻笑于你,故而不敢去见吧?”
白玉堂气得一瞪眼:“四哥莫要胡言,白某岂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既然你不是,何不与我同去?”
激将法颇为奏效,兄弟二人第二天就辞别了其他三个兄弟奔着汪家庄去了。蒋平见白玉堂憋着一口气的样子,自是不敢再惹他,一路上插科打诨说说笑笑。而白玉堂则心不在焉,时不时被蒋平唠叨烦了,对付着嗯一声,也很是敷衍。
蒋平拿他没办法,也只好闷头赶路,一路上快马加鞭,傍晚到了汪家庄已经是人困马乏。
白玉堂却来了兴致,无奈天色已晚,只好找了客栈打尖住店。席上,白玉堂净捡邪茬的点,蒋平见“牛腱”、“羊腱”的上了一桌,哭笑不得。两个人用过晚餐,早早就歇下了。蒋平装作熟睡,还像模像样打了几声呼噜。
白玉堂翻腾了几下,披衣服坐了起来。摩挲着他的剑,凌空比划了几下,才又躺了回去。蒋平心中好笑,这老五真的是入了魔了,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第二天一大早,六更不到五爷就已经收拾停当,早早出去买了吃食往桌子上一扔,靠在窗边,想着见到汪世贤该怎么说才能让人家倾囊相授。
四爷闻到烧饼香味醒了过来,知道五弟口中不说,心里应该是早就迫不及待了。随便吃了几口就着店家会了钱,两人跨马直奔汪家。
汪世贤本是官场中人,实在受不了拘束的生活,便辞官归隐,孤身一人住在翠屏湖边。一处草庐,闲云野鹤,不问世事。两人知道汪世贤为人淡薄,向来不喜欢什么钱财珍宝,只打了两壶好酒,携了小菜便去了。
离着草庐还有半里有余,白玉堂便下了马,顺着曲径牵马而至。到了门前,轻轻叩门。敲了三四回,才隐约听见里面的人轻咳了一声,“何人叩门?”
白玉堂恭恭敬敬答道:“在下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与兄长翻江鼠蒋平特意前来拜见汪侠客。”
“什么旱老鼠水老鼠,没听过。”汪世贤打着哈欠嘟囔道。
白玉堂依旧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前辈,晚生诚心请教,希望前辈开门一见。”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配老夫来指教,真是笑话。”
蒋平看了白玉堂一眼,他白五爷何时受到过此等侮辱,蒋平以为他要发作,拉了他的袖子就要劝他。谁知道五爷并未愠怒,垂首而立,一语不发。
外面的一动不动,里面的一声不响,就这么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蒋平背着手不耐烦地转了几圈,白玉堂则心平气和,完全一副生根长在草庐外的架势。
“你这小子,好不固执,若真是诚心想见我,先去翠屏湖给老夫捞条鱼上来。”
蒋平听了,心想这真是撞枪口上了,他蒋泽长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下水。想着就挽了袖子准备去捞鱼。谁料汪世贤不快地喝到:“谁要来讨教,谁就去捞,别人捞上来的老夫可不吃。”
蒋平吓得一个激灵,心想这老爷子真是神了,门上又没长眼睛,他是怎么看得这么真切的?
白玉堂一皱眉,二话没说就也挽了袖子,将酒菜递给蒋平,自己下水捞鱼。自从上次呛了水,五爷对水总是有点怵,不过逼到这个份上也别无他法。他瞅准一尾鱼,试探性地弯了腰,出手如电,一探、一插,没想到那鱼贼得很,一插不中竟让它溜了。
白玉堂也顾不得许多,双手一齐使劲浑身解数,直到累得满头大汗还是一无所获。正此时,一尾鱼簌簌地游了过来,五爷屏气凝神,面对一窝悍匪都没有这样的专注。五爷双指做钩状,狠命一插,总算是勉强触碰到了那鱼的尾部,也搭着白玉堂手法极快,另一只手一截就将那鱼抓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