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得好好想法子补救一下。洛九尘心想。
明玉微微一笑说:“阿九来的正好,三日后的抓周礼,劳烦你帮我再查漏补缺一下。”
她的语调平静又温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想起梦境里她护着小世子被剑穿膛而过的情景。
洛九尘眼角说不出的酸涩,搂着她的脖子呜呜地哭着说:
“明玉嫂嫂,我好想你,你是待我最好的嫂嫂!最好的!”
她正哭的伤心,惊觉有双小手抱住了自己的腿。
那是小世子檀儿!乌黑的大眼珠灵气逼人,抱着自己的裤腿,小脸粉嫩细腻,活像个胖乎乎的圆饼子。
想到梦境里,他小小的身子被重重的扔在石墙上,一刀砍下了脑袋。
洛九尘心里大痛,捧着他的小脸哭的更凶了,说:“檀儿!呜呜,檀儿!”
这个清远王真是性子冷傲,惹得阿九哭成这样,明玉温和的脸沉了两分说:
“三日后的抓周礼,都警醒着,叫阿九避着点他,记住了没有?”
“是!”众人领命而去。
李承钰的府邸,他听完侍卫的奏报,伸手一把将书房里那副字拿下来冷冷地说:
“送我与别人的一样,真是胆气十足。”
堂下的侍卫身子一凛,见他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粉末,战战兢兢地说:
“那将军府的抓周礼,主人...”
“当然要去。”李承钰微微眯起眼,轻轻地说。
三日后将军府。
秋雨微凉,打在屋檐上,带了几分潮湿而冰凉的气息,偏偏今日来了葵水,洛九尘趴在床榻上痛的腰都直不起来。
李嬷嬷用灌了热盐的袋子边给她敷,边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下她的小脑瓜说:
“叫你老是贪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每次都疼成这样可怎么好。”
“今日就呆在屋里,哪都不许去,前厅嘈杂人又多,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嗯?李嬷嬷这个论断倒是新颖。
洛九尘立刻来了兴趣说:“叫我猜猜,是四殿下来了?”
李嬷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几分说:“知道还问,好好躺着!”
此时将军府前厅,严风正襟危坐,品着云雾茶,余光瞥见屋门口走进来的是乐水。
却不见后面那个人,正沉思间就听明玉笑着说:
“抓周宴从简,怠慢各位了,陈管家,开始。”
李承钰侧目而视,看着严风轻声说:
“皇叔,赈灾的事情都办完了?几百里加急赶回,情义厚重,洛将军真是好福气。”
严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陈姑娘今日没来,你不妨与我多饮几杯。”
既撇清了外界对清远王与陈如兰关系的猜测,又在暗示自己多管闲事,皇叔此人,不可小觑。
李承钰温和的笑容一滞,说:“皇叔既开了口,侄儿定当奉陪到底。”
酒过三巡,场上的宾客散了七八,明玉冷眼瞧着案桌上还在拼酒的两位王爷。
微微蹙眉说:“去给两位王爷送点醒酒茶。”
严风喝的醉眼朦胧,冰山脸上带了几分迷惘,抽出腰间的笛子说:
“承钰,我吹笛一曲送你如何?”
李承钰朗声一笑说:“有皇叔乐曲相伴,写字更有灵气,来人,拿笔墨。”
轻灵悠扬的笛声吹起,犹如林间奔跑的麋鹿,轻快又随意,又如月下精灵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李承钰喝下昭梅酒,对着宣纸,洋洋洒洒地写下人生得意须尽欢七个大字说:
“畅快,真是畅快!”
洛九尘站在窗户边,看着月下吹笛的紫衣男子,衣袂飘飘,好像下一秒就要御风归去。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补救的机会来了!”
乐水还未搭话,就见自家小姐低声吟唱起来,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
歌声缥缈又轻灵,从透着烛火的窗户里飘了出来,严风心里一动,笛声立刻附和着她的语调吹起来。
紧追不舍,这笛音与歌声相和,更是打动人心。
李承钰端着酒杯,遥遥地望着靠窗而立的红衣少女,心微微一颤说:“是她。”
一曲终了,堂上立刻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明玉夫人盈盈一拜,轻笑着说:
“我代檀儿谢过两位王爷的赠礼。”
回清远王府的路上,古侍卫拍了拍手臂上小黑蛇的脑袋,试探地说:
“主人,今日我可否多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