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阿玖看着快速倒退的树影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玉溪看出她眼中的情绪,咬咬牙主动请缨:“小姐,让奴婢先跳吧,奴婢快没有力气了!”
阿玖担忧地蹙眉点头说好,便朝外面紧追着马车的季阳赋请求到:“世子,我车上还有一位婢女,让她先跳车,求世子接住她!”
季阳赋知道阿玖有个贴身侍女,与她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上辈子还嫁给了厉峻峰手下一员小将,当了将军夫人。
故而季阳赋未曾犹豫就答应了。
阿玖艰难地挪了挪位置好方便玉溪跳车。玉溪惨白着一张小脸,手脚都是软的。
季阳赋看了这个丫鬟一眼,便扭头观察了一下前方地理位置:“我喊一二三,喊到三你就跳!听到了吗?”
玉溪紧张地点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可能看不见,大声喊道:“奴婢明白了!”
“一、二、三!”
没时间再多想,玉溪闭上眼睛纵身一跳。阿玖的心跟着跳到嗓子眼,急忙扒着车窗向后看。
见玉溪已经被季阳赋安全接住,她心里总算放心了一些。当时没有机会让玉溪下车,只能带着她一块儿,如今她没事就好。
阿玖刚做好心理准备,便听到身后又响起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便知道不止一匹马。
她浑身一抖,难道是匪徒的残兵追过来了?季阳赋一个人对付得了吗?!
她手脚发软地扒着车窗朝后看,只一眼便怔住了。
这个人深深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她永远都不会认错,那是……
“厉峻峰!”
阿玖呢喃着他的名字,所有的恐惧忧虑都离她远去,仿佛只要有他在,便什么都不必害怕了。
厉峻峰也看见了从几欲散架的马车上探出头来的阿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顿时心下一痛。
对着平时连鞭子都舍不得使的爱马也狠下心来,狠狠一夹马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刚接住玉溪带着人一齐落在地上的季阳赋也看到了厉峻峰和他身后的亲卫队。
他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瞪着从他面前呼啸而过的厉峻峰,立刻推开玉溪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哎呦!”被推倒在地的玉溪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表情,看着季阳赋的背影,心底总觉得有些怪异……
厉峻峰很快追上了马车,与阿玖对视一眼,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当机立断地对她喊道:“跳!”
阿玖闻言便毫不犹豫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是却依旧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厉峻峰一个飞跃精准地接住了阿玖,她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怀里。随后只见他几个凌空飞旋便抱着阿玖平安落了地。
好歹把人平安救下了!厉峻峰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此时他的双手正无意识地紧紧搂着阿玖的腰肢。
意识到两人这个姿势不太妥,他犹豫再三还是松开手,轻声问:“……李姑娘……你还好吗?”
阿玖从他怀里抬起头,脚踏实地后崩紧的心弦一松,一直含而未掉的眼泪便哗哗流下。
厉峻峰见她哭了顿时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她举起血迹斑斑的手轻轻碰了碰磕红了的额头打着哭嗝道:“你的铠甲……好硬……”
阿玖带着哭腔的声音娇软可爱又可怜,厉峻峰听得心都化了,暗恨出门时不该穿上轻铠。
他有些后悔了,以往不该拒绝祖母给他裁剪新衣的!
正准备道歉他便看到阿玖血肉模糊的掌心,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不敢使劲,深怕一不小心折断了她纤细的皓腕。
看着她磨去了一层皮肉的掌心,他心痛得直抽抽,更胜过当初被敌军偷袭的穿胸一箭。
“疼吗?”他声音嘶哑干涩,问了一句傻话。
阿玖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形容可怖的手心,越发觉得委屈:“疼过了,如今已经没知觉了……”
厉峻峰是懂的,疼到极处就会没了知觉,但是后续过了这阵更要疼得死去活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边疆缺医少药,以往他受伤再痛都是硬熬过去,可是他舍不得阿玖受这种折磨。
他突然想起幼时他摔破手掌时母亲为他吹吹伤口,似乎便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