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风少杀了她,她也找不到。
风沙看着伏身请罪的雪娘,轻声道:“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雪娘这一招“先斩后奏,木已成舟”,确实挺狠,可惜不准,并没有打中要害。
起码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他很感慨,因为雪娘抱着赴死之心,却做了无用之功。
雪娘听风少语气温和,揪紧的心儿松下,奈何手软腿软,连撑好几下,勉强挺身跪直,垂首道:“奴家感谢风少宽恕。”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凉津津的,已被冷汗湿透。
风沙给她倒了杯热茶,亲自递她手上。
雪娘受宠若惊地接过,仰头一口喝完,入口十分滚烫,脸都烫红了。
风沙笑了笑,柔声道:“我来时发现街上很热闹,你陪我出去逛逛。”
雪娘大喜过望,奈何嘴巴烫得张不开,只能使劲点头。
斩邪取来风沙的大氅。
雪娘赶紧给风沙披上系紧,又点了几个精干的手下,尾随保护。
三人登上舫船,寻了个可以看见堤后集市的南岸浅滩,靠到岸边架板下船。
另外还有一艘舫船也靠了岸,下来四个人,与前一批下船的四个人两两散开,远远地跟在后面。
斩邪单独与风沙和飞歌在一起的时候相当活泼,有了外人则肃容板脸,紧紧抿唇一言不发,冷眸四下转扫,一副凌厉干练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名高冷的女保镖。
过了岸堤,走上去集市的小路,风沙转头向雪娘道:“徐祭酒给我写了封信,说陛下要遣他出使北周。这事你知道吗?”
雪娘当然知道。为此,她特意联络上林羊羊,赦免其叛逃之罪,还许诺荣其全家,就为了让林羊羊能够在身边影响风少,使之为徐祭酒出使北周有所助益。
只是没想到徐祭酒居然给风少写了封信,更没想到风少会直接跟她提及这件事。
这是她最想跟风少谈论的事了,奈何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也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事到临头能说了,她又觉得兹事体大,深怕哪句话说轻了、说重了起了反效果,紧张之余,不免患得患失,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风沙见她满脸紧张之色,笑道:“我就当你知道了。正好要请你帮个忙。”
雪娘使劲定下神,字字斟酌道:“风少请说,奴家听着。”
风沙反而岔话:“之所以跟你说,因为你对大唐忠贞,行事干练,我信得过。”
雪娘眼眶瞬间红了,脸上浮现无比复杂的神色。
这次得罪风少,真是抱着必死之心。忽然得其称赞,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风沙缓缓道:“我人在途中,徐祭酒这封亲笔信千里迢迢送来,可谓几近辗转……”他语气温和,娓娓道来,雪娘的情绪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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