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众人的表情凝滞住了,露塔牵扯着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你你别开玩笑,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家都在等奇诺大人出来呢”那名进入独立空间的奴隶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流着眼泪,眼神里连半点光都没有。这幅神态成为了压垮露塔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跌跌撞撞冲进独立空间入口,再出来时,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摔倒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炙热天火呢不是都说好了,守完三天就有炙热天火.为什么是空的奇诺大人又去哪了”那名奴隶抱着头放声痛哭:“我们被骗了!根本就没什么炙热天火.那个混蛋把我们扔在这里等死,自己跑了!我们都被背叛了!!!”在绝望的现实面前,众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有人瘫坐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有人像疯了似的用头撞墙嚎啕大哭,也有人拿枪对着独立空间疯狂开火,一边宣泄,一边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奇诺不得好死。就在露塔无助流泪时,胳膊突然被拽住了,卢戈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对众人沉声说:“跟我走。”露塔哭着说:“去哪?外面到处都是敌人我们已经没有地方逃了,都得死”卢戈什么都没解释,只是重复了一句“跟我走”。众人此时就像行尸走肉,早已没有了自主判断能力,卢戈让他们跟着,他们也就默默跟在了后面。卢戈带众人来到地窖,打开逃生通道,沉声说:“都进去,出去以后分头逃跑。”众人呆呆地看着前方幽深的甬道,眼瞳慢慢出现焦点,惊愕地问:“这这是逃生通道?城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它安全吗.敌人会不会也知道这里?”“管它安不安全,留在城里必死,不如试一试!”“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希望了!”就在其他奴隶欣喜时,露塔的眼神从迷茫变得愕然,最后化作难言的惊恐,她圆睁双眼看着卢戈,声音止不住发颤:“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密道?”卢戈垂着眼,别说正面回答,他连直视露塔的勇气都没有。这幅神态,让露塔明白了一切,泪水从她眼中汩汩涌出,眼神变得无比悲哀,声音因哭腔而扭曲嘶哑:“你早知道奇诺抛弃了我们也知道这里可以逃生可还是让所有人留在城里送死?”卢戈紧紧闭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众人往前推去:“走。”其他奴隶也先后明白了过来,用夹杂着恐惧与愤怒的目光看着卢戈。露塔的脸部抽动着,其扭曲的表情已经超越了任何语言所能描述的范畴:“你是帮凶.卢戈两万多个兄弟是你杀了他们.你背叛了他们.”这时,宅外隐隐响起马蹄轰鸣声,想必是王国军已经打到了附近,卢戈知道耽搁不起了,奋力把露塔等人推入地道:“走!!!”…“先走吧,露塔!”一名奴隶拽住露塔的胳膊,带她和其余同伴一起逃向密道深处。卢戈看着露塔渐行渐远,她的泪水在空中凌乱洒落,眼神狰狞,扭曲,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憎恨神情.露塔等人逃跑后,卢戈也通过密道逃了出来。考虑到王国军的包围圈范围,奇诺把密道挖得极长,出口处位于偏僻郊外的森林,这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放眼望去,树木枝梢来回交错,伸展开来的繁盛叶片像是野兽的爪子,风在高高的树顶吹过,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这种茂密的森林一般来说不会有军队驻扎,但现在是战争期间,很多事也说不准,卢戈逃出来以后不敢有所逗留,依照太阳辨别方位向东北跑去,以此避开王国军西援的路线。与其说跑,不如说是趔趄,卢戈真的太累了,体力早就被耗干,完全是靠意志力撑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越往森林深处,草木愈发茂盛,连天空都被遮盖得若隐若现,地面满是落叶,有时候看上去十分平整,踩上去才发现下面有个大坑。就在卢戈跌跌撞撞、头晕目眩之际,终于听到了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他顺着声音跑到溪水旁,几乎是跪趴在石堆边,疯狂地饮着溪水。甘甜的水泉吞入口中,那是和生饮臭血完全不同的体验,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喝水是这么幸福的事。就在卢戈饮水解渴时,兀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开始环视四周,周边都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大树底下又是灌木丛生,按理说这种环境应该有不少动物才对。然后此刻,却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听到,只有溪水湍流作响.“咻咻咻——”卢戈还没反应过来,林间忽有呼啸声响起,一支支系着大网的弩箭射来,纷乱间将他套在了里面。卢戈在三日鏖战中已经耗尽了气力,别说动用雷电超凡之力,他此前逃跑都脚步虚浮,还能迈开腿都算是意志力惊人了。此时被这么多张网缚着,他只能在里面挣扎嘶吼,根本破不开。“哈哈,抓到猎物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男人从林间跑了出来,他们穿着简陋的铠甲,神情痞气,看上去并非正规军部队,应该是流窜的盗匪。卢戈被这些盗匪绑着扔上马背时,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他在悲风城血战三日,几百万的王国军都拦住了,结果现在被一群屁都不算的盗匪绑走,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得笑掉大牙。“嘿,嘿!”卢戈赶忙劝告道,“商量个事,我身上的财物你们都可以拿走,把我放了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美女,你们抓回去也没用啊!”“闭上你的臭嘴!”盗匪野蛮成性,一拳打得卢戈鼻血直流。…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盗匪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卢戈被人从马背上扔了下来,狼狈滚倒在地,他忌惮地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匪盗,心里暗骂,要是被这些傻叉给宰了,他可就是古往今来最蠢的超凡者了。不过像卢戈这种街头出身的痞子,比谁都能屈能伸,他也不端着,直接点头哈腰给盗匪们赔笑:“各位大哥,我就一难民,要什么你们拿去好了。你说我又丑又瘦,当奴隶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大哥们行行好,就把我放了吧。”一名盗匪往他头上踹去,嚣张地说:“想走?先给爷爷们磕个头。”“好好好,我磕。”卢戈忍着内心的怒火没有发作,现在保住小命最要紧,等到时候回到奇诺身边,再把这群狗比一个个揪出来整死。在一片哄笑声中,卢戈刚准备磕头,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神明在上.卢戈?!”卢戈一惊,抬起头看了过去,呆滞的神情慢慢转为惊讶:“独眼琼?!”来者是一个满身痞气、缺了一只眼睛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经常在薄暮城和卢戈鬼混的好哥们,独眼琼。从周围之人毕恭毕敬的模样看,独眼琼应该是这支盗匪的头头,他认出卢戈后惊讶地合不拢嘴:“我的卢戈大哥啊,你怎么沦落成这样了你脸上的伤谁打的”卢戈瞥了一眼刚才打他的盗匪,独眼琼紧接着就一巴掌甩了过去:“去你大爷的,敢打我兄弟?!”独眼琼打完人,帮卢戈松绑扶了起来,搂着他的肩膀对众人说:“眼睛都睁大点!这我大哥!当初在薄暮城都是他罩着我,没有他就没有我独眼琼!”现在寄人篱下,卢戈哪还有半点大哥的架子,陪笑着不停点头。“大哥,走,别跟这些喽啰计较,去我那吃饭。”独眼琼和卢戈勾肩搭背,大摇大摆走向了自己的帐篷。独眼琼帐中有一桌的酒肉,卢戈三天血战什么都没吃,身体早都开始分解肌肉维生,已经饿疯了,狼吞虎咽吃得甚是夸张。独眼琼笑呵呵地说:“慢点,没人和你抢。”卢戈大口啃着手里的面包,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独眼琼说:“兄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独眼琼咧嘴笑道:“大哥说笑了,当年要不是你帮我撤掉通缉令,我现在还是个人人喊打的逃犯呢。”卢戈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猛灌了一口酒,关切地问:“说起来,你怎么出来当盗匪了?”独眼琼叹了一声气:“还不是这场战争闹的,各处城市都在军事管制,想上街捞点油水都不行。吃不饱饭了,就只能带一群兄弟出来打劫,过一天算一天吧。”卢戈拍着独眼琼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兄弟,别灰心,我说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今天起,有我一碗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以后我赚来的所有钱,全部分你一半!”独眼琼大喜过望:“真的?”“当然真的,我卢戈什么时候说过谎?”卢戈拍拍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