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她父皇还未登基的时候,大燕皇族第五代祸起萧墙,兄弟相残,将开国两代帝王的一统天下,又两代帝王的休养生息所积蓄的国力一夕耗尽,之后帝王便都是守成之君。
至父皇登基,在百般软磨硬泡下,素娃神司的大祭司给出过这百年来的第一个预言警示。
令人满怀信心的前半边:“大燕八代,必有中兴之主。”
然而,还有令人满是忧虑的下一半:“若无中兴之主,大燕不灭,然燕氏或止于七代。”
只是一点改变,却是天翻地覆的差距。
素娃神司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
因着这个预言,燕灼华的哥哥曾被万众期待。
也因着这个预言,燕灼华曾家破人亡、众散亲离。
秋风倏倏刷在她的脸上,少女面庞攀染上几分坚毅。
宽大的广袖里,右手依旧在痉挛发抖,左手却渐渐收紧,攥握成拳。
她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在她这儿——
那个预言,必须只实现前者,不出现后者。
曾经的万众期待虽然是皇兄,但如今完成预言的,一定会是她!
龙楼之下,城墙上,程景宗尾随着她的踪迹,姗姗来迟。
他抬起头,仰视着高耸的龙楼。
露台上,一个红衣少女迎风而立。
秋风萧瑟,鼓起她的衣袍,他这么望去,少女好似随时要乘风归去。
那身影,无尽潇洒,带着坚决,却又处处都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寥。
程景宗眸色一暗,他站在风中看了她良久。
最终——
转身离去。
燕灼华独自在夜空下,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冰冷的霜露几乎打湿她的衣衫,燕灼华才回过神来,她刚想龙楼上爬下来,沿着原来的路,返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