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担心安全问题吗?”水夷瑶问。
蛟族在人鱼族这里, 是没有什么信任度的,在她这里也不怎么有。虽然后来都证明蛟族或许无辜,但总感觉是非太多了, 麻烦一大筐。
也许……可能, 这就是大族?
“可是, 蛟族开的万族大会议, 海底每个族都到场了,我们族虽然是通过光鳗的画面传播参加的,但一点也不影响什么。在会议上,他们给我们展示了研究成果, 还给我们发了药物研发项目计划书和临床科研实验报告。他们还让本族的普通血脉当场试了药, 成功上了岸。”
没等大长老回答,小贝就在一旁补充。
她觉得很可靠。
听起来确实很专业。不过,据她所知,整个能化成人的海族也就三十来个,并不多。
……还万族大会议。
真气派。
大长老却沉默了一会儿:“黑蛟说,试药的志愿者状况糟糕的话,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是最常规的抽血检查, 都会在抽血室外贴上告示,告知患者有生命危险, 更何况是这种未知的药物实验。严重的出现生命危险确实有可能, 虽然只是小概率事件。
比起蛟族告诉各族:没有任何危险, 快来试试吧!这样如实相告的诚实显然更好些。
大长老:“我想等其他族有实验结果时,再考虑。不急。”
“不急?”小贝大声反驳,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 头发都快急得掉光光了。还用海藻生发!”
“咳!胡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 明明人家只收35岁以下的, 他还非要悄悄去报名!”
“我没有,乱说。”大长老忙道:“我们要等别的上了岸的族出了结果,再考虑考虑,万一只是个骗局……”
“可是别的族都上岸了……”小贝有些急。
大长老:“哪里都上岸了,海龟族不也没上!”
小贝:“可是海龟族光是缩着头都能活好几百年……”
“那也还有好些的别族都在观望!”
“观望什么呀,蛟族的医学家都说了,各族是各族的药,别族的药物实验结果并没有参考性。”
“他说没有就没有吗!”
“这当然,人家鲨鱼用的药和我们人鱼用的药,能一模一样吗!爷爷,你不讲道理!”
原来这俩还是爷孙,平时还叫得挺客套。
眼看着俩人要吵起来了,水夷瑶忙道:“先不急,咱们慢慢商量下。我觉得大长老的担忧不无道理,事情涉及到蛟族,以我们族的现在的情况,要是他们想怎么样,我们都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人鱼族很弱,但也许正是因为它这么弱,才会让原来的人鱼公主水夷瑶彻底放弃了生存希望,才会让她去代为承担振兴人鱼族的责任,获得了活了下来的机会。
众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族确实太弱了。
“所以不如先观望观望,要是别的族都没事,我们再上吧。”水夷瑶道。
其实她能理解大长老,也能理解小贝。
小贝从小活在人鱼族,人又可爱,长辈们都拿她当孩子,同辈们都拿她当妹妹,族人们都很是疼爱,正是这份亲人般疼爱,让小贝也成为一个会爱人的人。现在现在海底污染越来越严重,人鱼族迟早都会面临危机,她会选择当志愿者,没什么可意外的。
而大长老,掌握着全族事务,对每个族人的生命安全负责。他活了很久,见过了太多别族对于人鱼族的恶意,不相信才是正常的。更别说小贝还是他的宝贝孙女。
谁家有这么个可爱的孙女嚷嚷着去当试药志愿者时,家长不得纠结纠结,难不成还会说:你快去,我送送你么?
大长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到族长大人的话了吧?”
“咱们不急,先等等,总之一时半会儿这净化器是管用的。还没到那时候,急什么。”
小贝不说话了。
水夷瑶:“小贝,你别急,我会去打听打听的。要是没问题,我肯定跟大家说的。”
小贝闷闷地应了一声。
水夷瑶又和大长老说了一会儿话,才挂了电话。
其实从对话中可以察觉到,大长老对蛟族的药物试验这个项目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怀疑。他是凭借了往日的经验,本能的保持着对别族的警惕,而他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警惕。
水夷瑶挂了电话后,没有马上开雕刻机。
她拿起手机,想着跟谁打听打听这个项目。
她有敖厉的联系方式。
之前她没有解约的时候,压缩了对蒋洛的训练课程,不过他现在都是在练习画画,并不很影响。
她解约后,便在蒋洛有空的时候,都去上了课。
虽然见过不少面了,但其实和敖厉并没有太多接触。而且,敖厉是项目发起人,直接的利益相关方,所以他的说法可信度也不高。
她想问问白歌歌,她是白鲸族的,可以问问她的口风。
想好后,她给白歌歌拨了电话。
“歌歌吗?我是夷瑶。”
“夷瑶?早上好!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的水晶王冠有什么问题?”
“不,水晶王冠还在做,一切顺利。我想问你的事情是,蛟族的药物试验项目,你知不知情?”
“这个呀,我知道啊,我也出席了万族大会议。”
“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靠谱吗?”
“我觉得挺靠谱的。我们族上岸的志愿者现在正和我住在一起,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上岸的?”
“就在大会当场就报名当了志愿者,经过筛选,体检合格后,吃了药上了岸。”白歌歌说着,苦笑了一声:“你们好歹住得比我们稍微深一点,我们白鲸族在浅湾,现在已经住得很艰难了。巴不得每个族人都吃药上岸。可惜蛟族只允许一个试验者。”
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低沉:“看着幼鲸们一只接着一只生病,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她勉强笑了一声:“而且据我所知,敖二叔的医疗团队做这个项目已经五六年了。我挺相信他的。”
“……”水夷瑶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