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荷华说不用大惊小怪,春杏儿却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方才这样……的话,听上去总有那么几分大逆不道。
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再传到王爷耳中,那么只怕这主子和王爷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怕是要比之前刚刚出事那会还要更加冷漠。
春杏儿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手脚麻利地从地上起身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方才才关好的一扇窗子,探头向外面看了过去。
当她看到那些虽行侍卫都远远地站在船尾处时,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也直到这时春杏儿才腾出空来拿出棉布帕子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且方才不过须臾间,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又见了风,这会儿正粘腻腻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她却不敢跟郑荷华告罪进到里间去换一身衣裳。
春杏儿眼中的惊惧神色已经褪去,只剩下满满的疑惑,且心中又存了事,眼中视线便不时地落在倚在美人靠前的郑荷华身上。
“怎么了?”
似是心中有所感一般,郑荷华回头看了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春杏儿,同时一只手也抚上了鬓边,又缓缓漫过摸了摸头上的点翠珠钗。
“可是有哪里不妥?”
“并无不妥。主子您天生丽质,稍加修饰便明媚动人,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春杏儿口中连忙否认,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却双眼明亮地盯着郑荷华又神情极为认真地夸赞起来。
“你这丫头惯会哄人,这一张巧嘴甜得跟摸了蜜似的。”
郑荷华听到这样的话后,眉眼间尽是温和的笑意,且脸上也带起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郑荷华眼中视线在春杏儿身上停留了几许,眉头便略略蹙起,“你身上这身衣裳太过素气了些,去里间把前几日新作的那身衣裳穿出来。”
郑荷华眼中目光落在春杏儿那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上,又滑到春杏儿那一身靛蓝色略显老气的裙裳上,眼中神色突然间便有些恍惚起来。
“正是娇艳如花的年纪,却穿得这般老气横秋,等到了年纪,这些颜色暗淡的衣裳再穿不迟,你这般年纪,就该穿得颜色娇艳些。”
春杏儿眼中神色惊愕,有些慌忙地跪了下去,“主子,这……这不和规矩……”
“什么规矩?规矩不都是人定的?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穿什么戴什么只要我看着顺眼便得,这点子权利我还是有的。”
郑荷华眼中恍惚的神色褪去,又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且也从美人靠上起身,缓步走了过去,又微微俯身亲自扶起了春杏儿。
“再说你穿的亮丽些,我看了心里也舒坦不是?左不过几件衣裳,只要规格符合你的身份,旁人自是也挑不出错来。”
听完这一番话,春杏儿眼中的惊愕和慌乱才渐渐平息,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满眼感激地看着郑荷华。
“春杏儿多些主子怜惜。”
春杏儿福了福礼,眼中已经是泪花闪闪,似是极为感动一般。